槍是從矛演化來的,槍術是鞭杆術的延申,但二者合二為一,卻硬生生趟出了條器械之道。
刀劍棍棒,馬下的爭論從無止歇,但馬上王者只有一位,只有槍。
兩將踩樁練槍,周身槍影閃爍,氣爆聲不絕,一人硬扎馬、走地四平槍,虎口搭於槍末端,腕部發力,以抖擻見長,槍槍截槍。
另一白甲小將手握大槍,使的是殺手槍,便是大砸大鑽,槍身滾撞,方圓三寸、三尺、一丈,盡是鋒銳地。
白甲小將暫取上風。
老麻匪,也就是把戚籠從狗窩裡撿來的那位,曾經告訴戚籠,刀是凶煞窩,窩子做的越小越好,身上藏個刀窩,使之便如出鞘鳥,一飛沖天。
而槍是江河口,堵不如疏,氾濫才是真槍術。
那白甲小將槍影幾乎連成一片,像是大堤開了口子,更難得的是,如此大的洪水,卻能束洪水而不漫兩岸,沉穩由余,只裹挾眼前人,這分明入了槍中正道,距離演化槍意只差一絲絲了。
中年人無奈,手把一轉,彷彿轉動了機關,槍頭上一團黑火炸裂,像是大號炮仗,一團紅火直撲而來,聲浪喑啞,宛如烏鴉,撕人心神。
白甲小將頭一仰,閃過火光,右臂上移一寸半,槍勁立漲一半,槍勢不減,繼續搶攻。
中年人心頭微亂,連忙扣膝頂槍,槍頭接連炸火,磕開對方槍頭,拖延對手攻勢。
“鴉九槍不是這麼用的,”戚籠低聲道。
對方手中那鵝卵石粗的鋼紋槍,正是段大師開發的四種道器之一,特性是煉丹火、九鴉疊聲,專破妖祟。
九道爆炸聲過後,槍頭忽然裂開一道口子,白甲小將見狀,頂著煙火氣殺入對方槍圈,掄槍做圓,槍根從肩下穿入,砸開對方槍座,槍頭一挑,拍在對方手背上,鴉九槍在空中劃出一圈圈弧線,‘噗嗤’一聲,斜插在木樁子上。
“黃副將手下留情了,”白甲小將勝不驕,謙虛道。
“哪裡、哪裡,”黃副將搖頭,不過稍作辯解道:“這一批道器火候不錯,就是質量稍差,小地方嘛,也能理解,能出一口像模樣的兵械還不大吹法螺,若不是這般,倒還能撐上十幾招。”
“鴉九槍不是你這般用的!”
一道聲音響起,一位高高瘦瘦的後生大步上前。
“你做什麼!”
邊軍軍紀尤嚴,稍有違反便是鞭刑烙刑,重則斬首;那黑山府兵見狀忙抓戚籠肩膀,可剛一接觸便像有鐵錐子往掌心扎,猛地一痛,下意識便鬆了手。
“你說什麼?”黃副將看著眼前的‘賤民’,露出危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