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的武學法門,是用聲音刺激外部皮肉,震盪氣血,進而開發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最終入道的一種手段。
抽筋、扒皮、割肉、剔骨,看名稱就知道這條路的險惡,不知多少練家子在此摔了個筋斷骨裂,半身殘廢,雖說拳術養煉並重,但這‘養’的高深法門,價值是遠高於煉法打法的;巨人也是因活命之恩難償,才把這雙煉的呼吸法傳出。
‘筋菩薩’前半段‘貝葉庇佛’,後半段‘須彌金山’,有巨人這種頂尖煉體大師相助,短短數日,戚籠便入門,將‘貝葉庇佛’煉到小成境。
相傳貝葉是最古老佛經的載體,經書中記載著佛陀得道的奧秘,戚籠入門不久,就能感受到身體變化明顯,寸寸皮肉像是有了活性,骨骼被包裹的更加緊促,酥酥麻麻,像是二次發育了般,面板上的各種傷口也有了癒合的跡象,若是‘貝葉庇佛’大成,更能對人體所有肌肉、筋帶、韌帶、筋膜等組織進一步強化,達到‘人體處處空穴,具能聽佛吟唱’之地步。
“我要走了。”
經過幾日的相處,戚籠知道對方心有牽掛,也無廢話,笑了笑。
“周將軍慢走。”
“你認識我?”周子通粗獷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不僅見過,說實話,還打過一次交道。”
戚籠吐了口氣,“三年零九十八天前,呂閥領軍十萬,於古月湖畔大戰八閥聯軍,在下當時正準備登船過湖,有幸跟諸位將軍交手一翻。”
周子通表情變的十分古怪,他不會記錯,當初山南道殘餘軍閥勢力聯兵反撲,水路並戰,這古月湖渡口正是兵家必爭之地,呂閥若得手,別能切斷百萬聯軍縱兵之勢,聯軍若得勢,則能打穿呂閥兵線,把呂家軍兵少之弱點徹底暴露出來。
所以當年一戰,呂閥盡遣精銳,十豹將去了五位,對方也盡遣軍中強將,雙方在這大渡口殺的屍山血海、流血漂櫓。
周子通遲疑道:“我若是記的不錯的話,沿岸百姓在十天前就得到訊息,遷的乾乾淨淨,那渡口附近早就沒人了才對。”
“我說當年怎麼一艘船都找不到,”戚籠長嘆一聲:“貴軍把我當作聯軍奸細,而聯軍又把我當成你們呂家軍的先鋒,連話都不給多說一句,上來就殺,當時我就在想,我都金盆洗手好些日子了,是誰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來伏殺我。”
號稱‘智珠在我,不動佛將’的周子通難得露出一絲尷尬,嘴巴囁嚅半晌,才遲疑道:“那你這傷——”
戚籠幽幽的看了對方一眼,“都說明刀易躲,暗箭難防,說這話的人大概沒見識過數萬人披甲持刀,像潮水一般向你殺來的場面,雖說當年戰場混亂,但在我重傷落水前,貴軍的精銳好似佔得上風。”
周子通‘須彌金山’大成的心境都有些扛不住對方的視線,乾咳一聲,道:“佛是因緣法,有因必有果,這也是為何你我能在此相遇。”
戚籠淡淡一笑:“也是,要不怎麼能撞上佛帥呢,一果報一因,自呂閥內亂後,倒是很少聽說貴閥幾位大員的蹤影。”
周子通面色微變。
呂閥內亂,算是近幾年內,唯一震驚山南、山北兩道的大事,要知道呂閥全盛時期,治下像黑山城這種規模的公城足有百座,更別提被征服的軍鎮、古城、鄔堡等地盤。
像這種規模的大兵閥勢力,便是整個鍾吾古地都沒幾股,兵鋒威震數十萬裡,除了七大邊鎮無人能治,再往上便只有立制建國了;不過就在呂閥威勢達到全盛時期,出現了一件相當詭吊之事——
那位來歷神秘莫測,打下赫赫一片疆土的呂侯突然失蹤了!
然後各地黑行就出現了關於呂閥數位領兵大將的通緝令。
若非如此,戚籠還真不一定認出對方,畢竟當初殺入古月湖的五位豹將,可沒有這一位,佛帥,周子通!
周子通巨大的身形,哪怕半坐著都比常人要高,兩眉粗而尖,面板赤金,像極了佛家的護法金剛,如今他緩緩站起,像是一座大山般把戚籠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