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洛陽城東,寂靜的街道上,晚間寒風瑟瑟。
一隊二十人編制的執金吾身穿甲冑,腰懸長刀,手持長戟,乘騎高頭大馬緩緩而過,正在巡夜。
為首者,正是劉雲。
而他身側,則是正坐在馬背上打著哈欠,昏昏欲睡的齊宣。
“我討厭上夜班,而且聽說下旬咱們轉早班了?”他一臉無奈,“好傢伙,這玩意兒還得兩班倒的……”
劉雲沒有理會齊宣的牢騷。
這位剛剛入仕的年輕人此刻正低著頭,左手攥著戰馬韁繩,臉上滿是迷茫之色。
下午聽了東部尉盧偉陽的一番話之後,他忽然發覺自己的理想好像很難實現。
很難,很難……
執金吾本應秉公執法,可執金吾的長官卻在他入伍的第一天就教他,做人要醒目,別得罪那些不該惹的人。
什麼意思?
就是看見那些平民犯了律法,他就秉公執法。
看見那些權貴犯了律法,他就要裝聾作啞,視若無睹!
這還叫秉公執法?
這還叫個屁秉公執法!
“齊兄,這世道不應該是這樣的吧?”
劉雲忽然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齊宣。
“……”
齊宣一時語塞。
“怎麼說呢……”
他仰起頭,看著漫天星光,眼神平靜,“這個世界其實一直都是這樣,有光,有暗,有白,有黑。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抹燦爛的灰。
我們不可能讓這抹灰變成完全的白色,但是……”
齊宣側頭看向劉雲,微笑道:“我齊宣,願奉此生綿薄之力,讓這抹灰儘可能的白一些。”
劉雲怔怔出神。
眼裡,好似有一點光芒乍現。
“走吧副尉大人,還有七條街沒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