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階旁種了成片的冬青,葉子上積了雪,好像一朵朵盛開的小白花。
墓園是灰色的,淺灰色的臺階,深灰色的石碑,不是叫人快樂顏色。
今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來墓園的人並不多,周圍靜悄悄的。
林嘉喬熱鬧日子過久了,有些不適應這份寂寞。
剛才應該和秦觀一起去停車場的。她想著,又看向周圍。
偶爾有行人路過,她又忍不住想,是他殺了我嗎。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林嘉喬回頭一看,向小園來了。
她穿了件黑色羊絨外套,頭髮規規矩矩紮起來,腳上的鞋也是黑的。
上次那個背影果然是她。
見她停下,向小園快步過來,輕輕擁抱她,“抱歉,現在才回來。”
過去真的改變了。
林嘉喬有些激動,她不知該說什麼,便也輕輕抱住她,小聲說:“好久不見。”
向小園有些惆悵,“我也沒想到,一走就是四年。”
林嘉喬不知道她對過去的記憶有沒有改變,試探道:“應至晚,怎麼樣了。”
向小園說:“最近情況比較穩定,聽說我回國,一直嚷嚷著要回來。”
“去年是真的兇險,在ICU住了大半年。”
她看起來有些難過,“其實我很內疚,總覺得是因為我太自私,才讓他那樣辛苦。”
“不要這樣想。”林嘉喬指著周圍的墓碑,“這裡躺著的人,不敢說每一個,但多數人都想要這樣辛苦。”
“記得嗎,應至晚當初就不想活了的。但是因為你,他多活了四年。”
“不要放棄啊,多活一天賺一天。說不定明天就找到適合的骨髓了。”
向小園笑了,“林只只,你怎麼總是鮮靈活跳的。”
“你知道吧,我本來很擔心。”
“叔叔走後,你狀況一直不好,看起來很陰鬱,整個人死氣沉沉的。我問秦觀,秦觀說你很久不和她說話了。”
“我當時還想,你連秦觀都不搭理了,絕對出大問題了。”
“我還給依明哥打了電話,他說的話我也聽不懂,反正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然後我剛才在後面看你,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見了個流浪漢。”
林嘉喬低頭,看見自己的黑色衛衣上印著一抹白,好像是牙膏的痕跡。旁邊有幾滴可疑的汙跡,不知是咖啡還是飯菜的油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