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是宿命。
相處了兩年,他們已是兩情相悅,她以為兩人的美好的將來已是花成蜜就,水到渠成了。有一天卻被同事私下裡告知凌柯珩是酒店老闆唯一的兒子,將來是淩氏的繼承人,家裡已經在為他準備門當戶對的親事。
陸雅萍當即就找了凌柯珩質問,對方沉默許久之後,沒有否認。
但他表示他心裡只有陸雅萍,婚事是家裡安排的,他拒絕不了。
陸雅萍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打算即刻辭職離開C市,但卻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在那個年代,又是未婚,陸雅萍多少有些惶恐不安。
她不得已再次找上他,問他怎麼辦。
凌柯珩震驚之餘,思前想後,神態慢慢變得堅定,他告訴陸雅萍,千萬不要墮胎,把孩子生下來好好養大,等他以後能做主的時候就離婚來找她,而他私下有一筆錢可以提出來,讓她一定帶上。
陸雅萍當時聲淚俱下:“沒有了你,孩子也沒有父親,我拿著錢有什麼用!”
凌柯珩抱著她寬慰道:“你不用,孩子也需要用,你先回老家,我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
她這一走就是十幾載。
物換星移,日久年深,兩人未曾見面。
陸雅萍看了看兒子,他長得一半像她,一半像他。
她拿過自己的卡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卡放在桌上:“這是你爸留給你的,除了你小時候有次生病很嚴重,住醫院治療時花了一筆,還有你要讀一中,不夠的那些也是從這裡面拿的,剩下的我一分沒動。他不欠我什麼,這錢我不用,但你能用。”
陸軒望著桌上緘默不言。
陸雅萍自顧自地接著說:“本來是想等你高中畢業後交給你的,但是現在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也有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差這一年。”
“他有沒有跟你聯絡過?”
她聲音鬱郁的:“剛開始那一兩年有聯絡,後來越來越少,我看了新聞,他幾年前就接替他父親當了董事長,還有了個女兒,我跟他,回不去了......”
陸雅萍回臥室後,忍不住哽咽。
她還有沒能說出來的話。
當年父母知道她懷孕了,讓她把孩子打掉,那時她已經回A市了,她也害怕,猶豫著要不要打掉孩子,讓一切重新開始。
可是她遊移不定的時候,肚子裡好像動了一下。
她心軟了,她捨不得這個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陸軒出生後,父母只來看了一眼,留下這套房子的鑰匙就走了,臨走還說了一句:“沒名沒分的,你總有一天會悔之不及,我們陸家就當沒有出過你這樣的女兒。”
她想,她不會,事實是她從未有過一刻後悔過。
暑假時,陸軒想把自己寫的一些歌錄製下來,但是家裡的電腦太舊了。
然後他就想起了那張卡。
出門到了銀行,他看見提款機上面顯示的一長串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