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四面圍了輕紗,燃著七八個炭盆子,倒是暖融融的,有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頭戴輕紗的帷帽,也不言語,只輕輕的斟了兩杯茶,給二人奉上,又坐過去呆呆的看著遠處。
“主子,您能在京裡停留多久?”
陸磊淺淺的嚐了一口茶,便迫不及待的問。
“以後都不走了,也走不動了,以後都在這旋渦的中心討生活了。”
他淡淡一笑,卻引得那帷帽下的少女呆滯了許久。
這般的氣度,這般的姿容,這般的富貴,就算不再年輕,也一樣引人入迷。
“剛剛那女子.......”
陸離聽得那人主動開口詢問素雲,便吃了一驚。
他如何眼中入過其他女子,雖然有些詫異,還是開口道。
“是我的新婚娘子,衛素雲。”
“哦,這小娘子哪裡人士?”
那手握住青花的瓷盞的修長玉手,太過於用力,導致透著有些青白的印記來。
陸磊更詫異了,還是認真的作答:“是江都那邊的松山鎮人士,不過眼下也隨我定居在東京了。”
“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女子,你以後定要好好的珍惜,切莫辜負了小娘子。”
陸磊覺得或許是許久未見他了,他何曾是說出過這些話的人。
“紅衣,去尋那個小陸的小娘子來,雪大了,別受了涼。”
男子吩咐了那紅衣的少女,紅衣的少女披了暗紅的披風,無聲的退下了。
她剛一離開,中年男子神色一肅:“東南方河道頻頻受堵,若讓你頂了那封靜的勢,你可受得住。”
陸磊大駭,封靜是現任發運使,掌管著漕運的大權,雖無什麼建樹,但也絕對不是泛泛之輩,更何況他身後的靠山,還穩穩當當的建在,確實無論如何都不能動的。
“主子,還請三思,封靜動不得,最起碼暫時動不得。”
陸磊雙膝跪地,額頭伏在亭子裡的印花磚上,心快要跳到嗓子口了。
這一向求穩的主子,為何今日這般的激進,莫非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成。
許久,頭頂上傳來幾聲輕咳:“也罷,那就再緩緩,左右你現在也年輕。”
“是!”
陸磊跟了他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手段。
所謂的道德廉恥,不過是官場的一塊遮羞布而已,若他真的有心將封靜拿下,絕對不會因為他的短短几句話就改了意見,如此可見他對自己多少還是有了戒心的。
剛剛那番話,不過是一場試探,試探他的野心,他的顧慮,他的如今。
“起來吧,動不動就跪著作甚。”
陸磊這才堪堪的起身,坐定在發現,在這溫暖如春的亭子裡,後背已經汗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