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似乎也認識秦賢,只不過他面無表情地打馬而過,竟是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待這些人衝過去之後,謝璧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秦賢卻未動怒,只望著那群人經過之後帶起的揚塵,滿臉若有所思。
薛蒙見狀問道:“大哥,怎麼了?”
秦賢搖搖頭,沉聲道:“李柄中這些年似烈火著錦,尤其是將女兒嫁到定國公府後,儼然成了兩邊都親近的實權人物,有這樣一個老子在,李子均囂張跋扈也是難免的事情。我們與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三弟又何必置氣?”
謝璧點點頭,只是終究有些不忿道:“當初若不是大哥仗義出手,這個王八蛋早就廢了,如今見面卻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真是小人行徑!”
秦賢擺擺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說道:“往事不必再提,將來會有個說法的。”
且說那群飛揚跋扈的年輕人一路縱馬疾馳,驚得官道上路人狼狽躲閃,更有一名衣著樸素的中年婦人被他們嚇得跌在路旁,這些年輕人紛紛大笑,笑聲極其刺耳,也無人問一聲那婦人是否有事,便鬨笑著繼續趕路。
這中年婦人面容普通,提著一個包袱,像是走親戚的鄉村百姓。
待這群騎士走遠之後,中年婦人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繼續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面色平靜如常。若是有心人暗中觀察,便會發現她看似走得不快,實則步伐從容,呼吸悠長,竟是一個武道高手。
這婦人便是當日出現在橫斷山脈北段那座無名峰上的冷姨。
此刻她素面朝天,布衣釵裙,臉上已經有濃重的歲月痕跡,獨自行走在這條官道上,偶然還會跟行人打探一下綠柳莊的方位,只說自己是來尋訪親人。
不多時,一名少年騎著高頭大馬,護衛著一輛華蓋馬車從她身邊經過,馬車旁邊還跟著幾名丫鬟婆子。
冷姨連忙讓到一旁,只是看見馬車上面廣平侯府的徽記時,她心中微微一動。
然後便見那騎馬的少年放緩速度與馬車平齊,湊到車廂旁笑道:“小妹,那小子的莊子就在前面不遠處,待會我先去跟他說一聲,讓他收拾一下,再帶你過去,如何?”
車廂裡傳來一個少女柔弱的嗓音:“全聽四哥安排。”
谷範滿意地笑著,目光掃過四周,不經意間在冷姨身上停留了一下。
谷家四子,屬他的武道天賦最佳,但除了穀梁之外,沒人知道谷範天生還有一種能力,那就是對武者的氣息感知和對危險的敏銳觸覺,這一點就連穀梁都不及他。
谷範只看了一眼路邊貌似平平無奇的中年婦人,心中登時升起警覺,不過他面上並未顯露分毫,只淡淡掃了一眼冷姨後,繼續打馬前行。但與之前不同,他沒有再一騎當先,反而貼著車廂,與谷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冷姨並未發現那少年的異常,依舊扮著老實本分的農婦。
綠柳莊,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