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眼神落在柳清身上心裡也會一抽,自己看光了別人身子,難道就不負責了?自己剛才都想開口了,但柳清不讓自己說出來,也就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想把這事輕輕揭過。
他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哪怕這件事只有自己和她知道,但自己一定要給她一個滿意的解決辦法。
柳清此刻也是心亂如麻,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身子,第一次被一個男子看了個精光,還那樣給自己包紮...而且這個男子自己遇見才一兩天。
她想著之前包紮的場景,想著那雙手,臉有些發燙。
她一個在江湖飄蕩那麼久的人,怎能不知道剛才顧懷的神色想說什麼?但他是個王爺,自己不過是個從南乾流亡過來的普通女子,難道真讓他說出來?
她痴痴的偷看著顧懷,看著他皺起的眉頭,但是面無表情的年輕的臉,看著他臉上被樹枝刮出的細微傷痕,和大腿上的傷口,告訴自己:
“江湖兒女,事急從權,他是為了救你而已,不應該讓他有負擔,不應該太在意這件事。”
可她又有些委屈,怎麼能不在意呢?都被看光光了,自己一個女孩子,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哪兒能想到今天這種事。
只能說女孩子的心思,實在太複雜了。
兩人相對沉默,顧懷決定要給她一個說法,她決定再也不提這件事,就當從沒發生過。
由遠而近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矛盾的思緒,柳清側頭聽了聽:“是追兵。”
顧懷點點頭,試圖從細微的聲音裡分辨出些什麼。
但水聲太大,連柳清都聽不清,更別說他了,兩人只能繼續沉默,等待著追兵再一次換個方向搜尋。
屋漏偏逢連夜雨,雨打水面,濺起的漣漪讓兩人心裡都是一沉。
下雨了。
一開始還是牛毛細雨,隨著幾聲春雷,突然變大的雨聲掩蓋了所有的其他聲音。
......
跑出了幾里地,柳瑩總算安撫下了受驚的馬匹。
幸好馬匹一開始受驚奔跑的方向就是縣城方向,所以不用掉頭多走冤枉路。
官道兩邊的森林已經越來越稀疏,她已經快走出森林範圍了。
昨晚宿營的地方離縣城幾十裡,策馬崩騰也需要半天,一個來回就需要一天多時間,她想著已然力竭但仍然死撐的顧懷,還有昏迷的姐姐,心裡止不住的擔心。
如果沒有搬來救兵怎麼辦?如果王爺他們被抓住怎麼辦?
一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一個是萍水相逢但是把她當朋友的王爺。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幾縷頭髮被雨水打溼貼在她的側臉,平時精靈古怪的她此時卻滿是倉皇和擔心。
然後這些情緒盡皆化為了憤怒,她看到了官道前方森林盡頭有幾個騎士停馬看著她的到來,那幾個騎士雖然面露驚訝,但是緩緩拔出了武器。
她抬頭看著飄著細雨的天空,握緊了劍,深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