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曜已經有點說不下去了。
這些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起碼在河南道是人盡皆知的,李子卿也知道,但她就是想問問眼前這個地方父母官。
放下酒杯,李子卿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嘆了口氣:“翻了十多倍啊...”
梅縣令和靠得近的幾個高階官員已經如坐針氈了,倒是離得遠的那些個低階小吏,還在喝酒聊天快活不已。
一場好好的宴會,就這麼冷場了。
旁邊的顧懷倒是又舉起了被子,眼神平靜的打量著這些官員。
殿下想做的事情,他知道,錦衣衛的使命,他也知道,所以他對於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楚的。
殿下一開始抱的心思,就是看一看,不管是到了長安的摺子,還是錦衣衛去地方查探的情況,都不一定是真實情況,有的人可能會誇大其詞,有的人可能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只有親眼看看...親眼看看才知道這事情嚴不嚴重。
到時候才好決定用什麼方式去好好管一管河南道。
可誰能想到呢?從長安出發,走得越遠人就越少,到了原武縣外的時候,那條往日繁華不已的官道如今已經破落成了這番模樣。
而在原武縣城裡,根本看不到多少百姓,雖然難民也沒有,但還是讓人感覺...了無生機。
這還是近畿地區,要是再往遠處走呢?
顧懷知道,那時候...可能就是自己這把刀落下來的時候了。
所以為什麼要和這些官員們好好相處?顧懷從來沒有要在官場好好混下去的想法。
殿下做的事情,沒人比他更清楚,最開始的時候幹髒活可能還有點心理壓力,可要換到了現在...他都能把堂堂國公凌遲了,可真沒什麼害怕地方官員的想法。
只要殿下想做,他就可以去做,不是說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而是殿下...從來都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這次賑災會是什麼結果?鬼知道,但錦衣衛這把刀應該可以好好的磨一磨了。
梅文曜有些不安:“殿下奉旨賑災,可有想法?”
“沒什麼想法,先走走看看再說,”李子卿的話讓梅文曜心中一鬆,可接下來一句就讓他的心又提了起來:“畢竟本宮之前在長安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查貪腐案的手段有些過激了,呵呵,梅縣令,你認為查貪腐案,該用怎樣的力度才好?”
梅文曜一邊看著李子卿,一邊拼命在腦海回想自己有沒有過手不乾淨的時候,過了片刻,他才說道:“全憑殿下心意。”
反正老子沒貪,貪了也沒貪多少,你愛查不查,你過了原武縣,老子的心就放下來了。
李子卿的眼皮落了一些,視線也落到了桌面上:
“本宮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