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想想那些個官員,何洪謹慎的搖了搖頭:“既是貪腐,就要移交給刑部辦理,刑部尚書不是咱家的人,這種涉及工部尚書的大案子,怕是牽連不了多廣,就要被壓下來。”
顧懷語氣有些隨意:“既然刑部不願意辦,交給其他人不就行了?”
“誰?”
顧懷站起身子,和何洪對視,一雙眼睛滿是冷意:“錦衣衛!”
“不行,這個不行,”何洪連連搖頭,“有祖訓在這裡,錦衣衛巡視地方還可以,在長安動手太容易被攻訐了,此事不行。”
“何公公,”顧懷雙手負後,語氣幽幽,“瞻前顧後可不是什麼好事,孤才回長安,聽見的流言就這麼多了,陛下的身子...可容不得公公猶豫。”
何洪的心一沉,就是這一點!
最近他辦事越來越急躁,錢收的越來越多也沒辦法填滿心裡的惶恐,就是因為...魏皇真的快不行了。
每天都會去行宮的他比外人更加清楚,魏皇的身體到了哪一步,原本還能修道參加大祭的魏皇這幾個月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現在想坐著都成了問題,每天還得讓那些個道士推拿經脈在旁扶著才能勉強起來打坐。
何洪知道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紅丸換了,環境也換成了行宮,政事更是沒經魏皇的手,可魏皇的身子還是越來越差,這跟何洪沒關係,是...天意。
而且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行宮中人說漏了嘴,魏皇的身體情況傳遍了全長安,原本被整了一頓的二皇子沒有偃旗息鼓,反而越來越多鼓動造勢的官員在朝堂上喋喋不休,何洪最近都要被煩死了。
權力這個東西會讓人上癮,何洪完全掌握朝堂也就不過才半年,好不容易享受了下萬人之上的風光,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魏皇駕崩新皇登基?自己到時候做不做的到一人之下另說,但現在的風光肯定是沒了。
所以何洪最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關於魏皇身子的討論,還有奪嫡的風波,此刻顧懷再次提了起來,何洪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
眼見何洪臉青一陣白一陣,顧懷加了把火:“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公公,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太子二皇子無論誰登基,都不會容忍公公繼續這樣把控朝政,到時候無論是何公公還是盧閣老,怕是都...”
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清楚,顧懷走近兩步,身高高一些的他居高臨下,低語聲充滿蠱惑:“除非...公公也能行廢立事。”
轟隆,好像一聲悶雷炸響,這種極為大逆不道的話語從顧懷口中幽幽說出,卻一下子擊中了何洪的心坎。
午夜夢迴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這種事情,廢立...之前的朝代,宦官廢立皇帝也不是沒有過,可何洪一直不敢朝那裡想,因為這個思路,是真的可以...讓人回不了頭的。
何洪呆呆的看著顧懷,不明白他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