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車簾,顧懷閉目沉思片刻,開口道:“應該沒錯了,這賬簿上記的應該是真的。”
清月姑娘道:“王爺,這家豪紳姓常,家主是個舉人,叫常寧,這些年和龔文信狼狽為奸,前些天民女被龔文信他們喊去跳舞時,也曾看到這兩人湊在一起。”
馬車外有人輕輕敲響車門,卓興懷的大臉探了進來:“王爺,那幾家卑職也去看了,都在連夜運糧,數目驚人,咱們要不要馬上動手,把他們抓起來?”
顧懷思考片刻:“兵力不夠,這次孤只帶了五百人,這些大戶都有私僕,既然都敢趁夜運糧毀滅證據,應該是敢抄起武器反抗的,這樣,你持我王令,先去接管了守城部隊,派人跟著他們,先摸清楚他們把糧運到了哪兒,再動手!”
“卑職領命!”卓興懷一擺手,便領著幾個錦衣親衛消失在夜色裡。
顧懷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清月:“清月姑娘,如今物證有了,人證就是臨洮的難民百姓,不知這原告...清月姑娘敢不敢當?”
確認了顧懷真的是想伸張正義的清月姑娘嫣然一笑,彷彿在夜色中綻出光來:“有何不敢?”
馬蹄清脆,趕著馬車的柳瑩撇了撇嘴。
......
知府衙門,龔文信在西廂前徘徊了幾十個來回,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去敲響了房門。
已經沐浴完畢,準備入睡的祝文披了一件涼衫開啟門,一看是滿臉倉皇的龔文信,頓時覺得有些不對:“怎麼了?”
誰知龔文信門都沒進,只是猛的跪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磕到了門檻,痛的齜牙咧嘴,但還是強忍著疼痛哀求道:“尚書大人,那...那賬簿不見了!”
祝文幾乎是一瞬間就沒了睡意:“不見了?!”
他正想發火,但看到旁邊住著的官員紛紛出門看動靜,只能強忍著一把將龔文信拉進屋,壓著聲音質問道:“怎麼會不見?是不是記錯了放的位置?”
龔文信哭喪著臉,也沒站起來:“下官回了書房,沒找到藏賬簿的花瓶,問了才知道,是小妾把花瓶打碎收拾了,說是沒見過賬簿!”
祝文身上涼衫滑下,他劈頭蓋臉給了龔文信一耳光:“怎麼會沒見過?是不是她藏起來了?”
龔文信的表情更惶急了:“下官...下官都已經把她活活打死了,她也說沒見過,可下官昨日還曾經檢查過,明明還在那兒...”
祝文腳步沉重的踱了幾步,猛然回頭:“一定是顧懷搗的鬼!說不定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
龔文信此刻已經是心亂如麻,聽了祝文如此肯定,更是大驚失色,嚇得眼淚鼻涕俱下:“尚書大人,這該怎麼辦?那賬簿記得清清楚楚,若是落到了靖王手裡,那下官豈不是完了?”
祝文止住步子,眼看龔文信這般沒用,有心想要打罵上兩句,可真要動手的時候又收回了手:“除了賬簿,還有沒有其他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