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本就是極會說話的人物,再加上龔文信在一旁不斷應和,尤其是祝尚書也敬酒之後,席間氣氛可算是如沐春風,馬屁拍得那叫一個層出不窮別出心裁,暖風燻得人昏昏欲睡。
大廳正中央,紅毯鋪地,前後雙排十二個花容月貌,大袖飄帶的舞女好似仙子一般翩翩起舞,舞姿柔靡,那身段簡直是彷彿一扭就要斷了,珠簾後牙板輕敲,笙管低奏,絲足雅樂聲不絕,讓人不由得有些熏熏然。
顧懷自然是沒去看那些女子的,只覺得身邊坐了個連雙月渾身不自在,天可憐在他可是從來沒進過青樓的人,怎料在今天破了例,關鍵是第一次逛青樓,居然還帶著個小姑娘,這算什麼事?
不過還好連雙月沒什麼異樣,也不知道崔管事是怎麼教的,小妮子只是安安靜靜的吃著東西,既不說話,也不被場中氣氛吸引,只是看著顧懷神色,時不時在顧懷給她夾菜時有些雀躍。
祝文此刻已經聽了龔文信說完早上和顧懷的對話,聽到顧懷又要遠行去永登完成善後,心中不由一喜,此刻飲酒之後偷偷瞟了顧懷一眼,見他正襟危坐,彷彿有些走神,便輕輕咳了一聲,笑道:“靖王爺何時啟程去永登坐鎮?本官從長安來,賑災糧銀已經施出去,既然涼州賑災事已畢,王爺何時離臨洮,本官也乾脆啟程回京了。”
顧懷回過神來,笑了笑:“不急不急,怎麼也還得休息個十來天,倒是祝尚書,又是千里奔波,實在辛苦。”
“十來天...”祝文不動聲色,“都是為朝廷做事,倒是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不過本官在臨洮也住了些時日,只是賑災事務繁忙,還沒有出去好好走走,既然王爺回來了,不如一同出遊?”
聽說顧懷還要住個十來天,連雙月高興的給顧懷夾了只蝦,顧懷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孤暫時也沒什麼事,呵呵,那孤就明日在內城門等著祝尚書了!”
場間氣氛頓時更融洽起來,眾人又飲了好些酒,顧懷這才彷彿不經意的問道:“孤在長安時曾贈給祝尚書一些關於賑災的建議,不知祝尚書可曾看過?”
祝文滯了滯,好了好大功夫才想起來顧懷曾經遞過來,被自己隨手扔掉的紙,當時他是不屑一顧的,只是現在怎好拂了顧懷的面子,於是便笑道:“自然是看過的,靖王爺對於賑災實在是有一套想法的,本官也受了些啟發。”
顧懷點了點頭,那就是沒看了。
看了就說不出這種屁話了。
顧懷舉起酒杯,再次引起了大家的酒興。
他抿了口酒,往前一看,忽然看見那些紅裙舞女正盈盈退下,以為白衣女子冉冉而上,一進一退間,紅中映著一點白,而絲竹樂聲也頓時一變,那舞女身姿優雅曼妙,如同鶴立雞群,顧懷不由單純的欣賞著眼前一亮。
見縫插針的龔文信湊了過來,欣然道:“王爺請看,這一位乃是涼州花魁,清月姑娘,不僅舞姿過人,歌喉更是美妙。”
他看向那位女子:“清月姑娘,且慢清歌,來來來,這位乃是靖王殿下,代天子牧涼州,清月姑娘不妨代我涼州百姓,敬王爺一杯!”
顧懷愕然看向龔文信,連雙月抬起了頭,清月姑娘美目盈盈,龔文信一臉笑意。
好傢伙,官員群眾中有壞人,你想讓孤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