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顧懷才問道:“所以後面這兩個月都沒怎麼賣出去?”
崔管事的面色更奇怪了:“倒也賣出去兩件,還是最好的兩件...一件是龔知府買的琉璃彌勒佛,花了四千五百兩銀子,一件是龔知府帶著祝尚書來買的,花了五千兩,聽說是王爺您的鋪子,他們都沒有講價。”
書房安靜下來,許久之後顧懷才幽幽開口:“也就是說,隨便燒出來的東西,那兩位花了差不多一萬兩銀子買走了,還沒講價?”
崔管事點點頭,顧懷嗤笑道:“孤在永登為了幾萬兩銀子愁了好些天,看見士兵們就心酸,結果隔得不遠的臨洮,居然有人願意花一萬兩就買兩塊玻璃?他祝文來涼州賑災,隨身帶那麼多銀子幹嘛?那銀子從哪兒來的?”
崔管事當然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顧懷閉上眼睛掩蓋住怒火,平靜了之後才說道:“把臨洮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說一遍,尤其是朝廷賑災隊伍來之後的事情,何時賑的災,怎麼賑的災,說清楚!”
......
卓興懷已經在書房口站了許久,等到遠處樓閣中走過了第四撥下人,房門才緩緩開啟,崔管事走了出來,隨後是顧懷不帶感情的聲音:“進來。”
卓興懷先是朝崔管事微微點頭,之後便進了書房帶上門,看也不敢看顧懷眼睛一眼,只是單膝下跪行了軍禮:“見過王爺。”
顧懷正在閉目消化著剛剛聽到的訊息,聽到卓興懷的動靜,只是嗯了一聲,就再無下文。
卓興懷有些不安的動了動,心裡雖然沒有忐忑惶恐,但自己可謂是親手被顧懷提拔起來一手登天的,所以自然而言對顧懷多了許多畏懼。
更別說顧懷做的一系列事情了,從進了涼州的訓話開始,就真的只是帶著寥寥百人開始平叛,實打實的攻下了永登不說,還把錦衣衛重新給盤活了。
現在的顧懷,可以說是一句話就能定他生死,而且大戰之後,顧懷再年輕,見的死人多了身上也多出股殺氣,他怎麼能不畏懼?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顧懷才終於開了口:“查三件事情,第一件,從永登叛亂平息開始,最近臨洮城開始的賑災,查清楚施粥的力度,查清楚粥鋪有多少,查清楚這次他龔文信和祝文到底施了多少糧!”
“第二件,派五十個錦衣衛,去查一查最近有沒有一個女子在臨洮鬧出過風波,那個女子你也見過,就是一路隨孤來到涼州的柳瑩姑娘,有了她的下落和訊息,第一時間來告訴孤。”
“至於第三件事情...”顧懷難得的有了些猶豫,但片刻後又堅定下來,“整個臨洮官場,孤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孤查清楚他們的財產,不管是公開的還是藏起來的,不管是掛在他們名下還是親戚父母名下的,全部查清楚!”
卓興懷從這些話裡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他一一記下,飛魚服一震:“卑職記下了,還請王爺放心,卑職一定會查清楚!”
“不要只是話說的漂亮,”顧懷的聲音有些冷,“孤也不是針對你,這次孤來臨洮,你應該能猜到孤想做什麼,祁陽和白和同如今替孤管著永登,錦衣衛的榮光,就看你能不能重新支稜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