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闔上眼的時候無人知道,就好像是一個人上一秒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些天南地北,下一秒就與世長辭。
沈亦塵探了探他的脈搏,一回頭時就看見匆匆趕來的雲念錦。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這位處事波瀾不驚的預言家,眼中也藏了無盡的人間煙火。
“姐夫啊,你說我為什麼一點兒也不怕死呢?”
沈亦塵回過神來,他正目灼灼地看著自己,渴望自己能反問他。
“是啊,為什麼呢?”
他笑了笑,語調輕鬆上揚。
“可能……是因為我這一生都沒留什麼遺憾吧,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還能去異世界玩兒兩圈。”
沈亦塵笑了笑,哄孩子似的點了點頭。
但是他又接著說,
“不過要說我唯一的遺憾可能就是我姐了,我等了她一輩子,現在臨死了都沒能見到她……姐夫,你說下輩子我能見到她嗎?”
這次,就連沈亦塵也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也不知道大人會什麼時候回來……下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
沈亦塵咬著自己的下唇,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伸手從包裡拿出了一個信封。
不是很新,應該有些年頭了。
許霽晨有些狐疑地接過,開啟看時,才發現這只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少年恣意,戴著墨鏡,右手舉著獎盃站在最高的領獎臺上,那股驕傲勁兒像是贏得了全世界一般。
他抬起自己插滿管子的右手,痴迷地摩挲著這張有些年頭的照片。
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他當年賽車比賽拿第一名的樣子,那是他的第一個冠軍獎盃,但也同樣是他拿的最後一個獎盃。
從那之後,他就屈服了現實,幫著打理公司,每天忙的不可開交,賽車這件事終究成了一個夢。
想到值得懷念的事,許霽晨眼角都有些泛紅,又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言語中多了一些嗔怪。
“姐夫,你還說呢,我記得那次比賽,你們可是一個人都沒來呢,虧我還巴巴地給你們都準備了門票。”
“你不想知道這張照片是哪來的嗎?”
許霽晨表情一怔,眯了眯眼,重新審視時,這才發現照片應該是從觀眾席拍過來的。
可是……當時他們不是都沒來嗎?
那會是誰?
而且還能拜託姐夫送過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