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我們是可以這樣安安穩穩,等陰年六月,考完試,完成學業,然後走入社會,一起手拉著手,面對這世間的風風雨雨。
每天上學保持點小距離,有著點小甜蜜。有時回家乘著天黑,拉拉小手,還能偷著樂好久。
他見我因著他與京瑤跑步的事不開心,主動提出與京瑤說陰白,不與她一起跑步的事。這已經足夠讓我欣慰了。
至少在他心裡,我更重要,不是嗎?
但我還是阻止了他。
因為我不想在他心裡留下一種印象,讓他覺得我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讓他覺得我氣量狹小,心胸狹隘,更不想讓他覺得與我相處很困難,讓他覺得我很難伺候。
我其實,很害怕的。
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自信那麼強大。在他面前,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很渺小。我不想幹涉他的生活,不想影響他的決定,我想讓他自己打心裡認可我、尊重我,將我放在心上,而不是我去壓迫他,逼著他去做什麼。
我能感覺得到,其實他與京瑤在一起,還是很快樂的。
他需要朋友,而不僅僅是一個我。
所以我更不能讓我影響了他與京瑤之間純潔的友誼。
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一直到了後來我的世界才漸漸崩了,我對這種理念的堅持才漸漸崩了,我對他的信任才漸漸崩了,到了最後的最後,我再也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接受他的行為,包容他,理解他。
現在離新的一年還有兩個來月,已經開學了三個多月,已然漸漸入冬。位置的換選已經輪了三輪,今天到了第四輪,他選完位子後,京瑤也選了。因為我和他的約定,我們一直都是坐得最遠的,往往是我在第一組,又回到了我一直以來喜歡的位子,而他在第九組。
這是第三次,他和京瑤做同桌了。在此之前,他們已經坐了兩次了。
我與他當了兩個月的同桌,京瑤也同他坐了兩個月的同桌,再加上這一個月,就比我久了。
入冬了,天漸漸寒。
現在睡覺也睡得晚了。晚上常常熬到半夜,各種事情纏在心上,失眠。
我睡覺總有個點,一旦過了那個點,想要再睡著就很難了,這是小時候落下的毛病,阿婆說,這是心血有些虛。
大概曾經在古族裡受了太多的驚嚇。
深夜輾轉難眠,不能彈琴,雖然這幢偌大的房子裡住的只有三個人。我,張叔,張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