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半個外人,能選的,只有自保。
話又說回來,這一切的猜測都建立在他們能全頭全尾離開帽兒山。
凝視宋伊的眸光愈發深沉,夏墨神色也不似剛來那兩日,待人友善禮貌的面具彷彿裂出縫隙,縫隙中能窺見幾分他的卑劣。
忽然感受到一股視線,夏墨挪頭,發現是在衛生站靠近門口的走廊窗戶附近的位置。對方閃的很快,不過夏墨還是捕捉到了一些被光倒映在走廊牆面的影子。
直覺告訴他那個人還在,只是稍微躲閃,避免與他正面接觸。
衛生站裡的人?還是來衛生站取藥的人?
……
宋伊如同被下了魔咒似,目光一眨不眨。被人從暗處窺伺的夏墨感覺並不良好,開口打斷她不切實際的聯想。
“所以你是打算...在一個門對門戶對戶,人堆裡隨便指兩個人大概都沾親帶故的村子裡,掀起什麼動靜?”
被潑了冷水的宋伊回身看向夏墨,只見他動了動那包紮好不久的胳膊。
“兩個弱者,自保是最好的。”
那瞬間她彷彿有種預感——在他眼裡,自己算半個死人了。
冷漠、無感、謀算。
隨時會被背刺的不安感如同磨尖的長針,時不時在她身後戳兩下,以十分強硬的姿態將宋伊的理智扳回來。
這幾日接連見面的生活讓她產生了錯覺,險些忘記他們一行人都是臨時搭夥湊出來的。而交心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遇到危急情況,扭頭果斷拋棄的機率遠比伸手營救要高。
“如果你確實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我可以先離開,再找第三方介入。畢竟沒有把握的冒頭前進,只會徒增傷亡。”活動完胳膊,夏墨兩手揣進自己上衣外套左右兩個兜裡,他對自己的手機操作步驟尚且熟悉,直接解鎖,快速選擇發件人後盲打簡訊。
宋伊自是意識到眼前人的動作的,也不再堅持。
“或許,你說得對。”
話音落下,夏墨神色也恢復先前,可以看出有稍稍放鬆。
偃旗息鼓是目前最平和的處理方式。
兩人各有各的想法。
夏墨:能勸住她就好。
宋伊:逼急了怕他做出傷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多時,又一輛車從二人來時的那條路開進,小巧迷你的五菱宏光最後停在了衛生站門口。
宋伊原以為又是村中什麼人物,然而靠近駕駛座的車窗搖下,司機從車裡探出頭來。她見那男人出奇的瘦,屬於在人群裡一眼就能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