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當真開始細聽起來。他這行為屬實不太正常,擱舊時候就是登徒子,用空桐悅的話來說,像個猥瑣的下流胚。
隨後夏墨頗感嘲諷:“...我為什麼非得去揣摩她的想法。”簡直離了大譜。
不過..的確..沒她的聲音。怕是又同在箭舍裡那般唯諾了。在那些個長輩面前,她好像連個不字都不會說。
果然,不該送她去一之宮家。
這已是夏墨不知第幾次的想法了。
也估摸是想得入神,身後有腳步聲都未曾留意。
上官雲達遠遠便望見了夏墨的背影,本以為他是要進去,卻久久未有動作,他看不陰白夏墨,以為是想打歪腦筋,走了過去。
“偷窺屬實有些不齒了吧。”上官雲達上手按住夏墨的一邊肩膀,語氣不冷不熱,不太友善。箭舍一事,上官雲達對他也是有所怨言的。
夏墨微微側身,把雲達的手甩下去:“路過罷了。”誰不知道兩院相鄰,否則...
他腦子頓了一下,是啊,不相鄰空桐悅怎麼能翻牆翻到他窗戶...倒是個好藉口。
“確實,歡聲笑語的,容易惹人駐足。可只貪圖好而忽略不好,是否待人有些不太公平呢?”上官雲達話中帶刺,字字扎的都是夏墨。
“所以?”夏墨看向上官雲達,語調上挑,甚至能感覺出笑意。
“洪少天與她不熟,尚且願替她開口辯駁兩句。你與她也算熟識,卻調頭就走,眼神都沒落在她身上。這會兒又在這裡杵著,又當又立,倒是雙標的令人瞠目結舌。”上官雲達句句提她,沒提名字,卻都知所言是誰。
幫?怎麼幫?衝上去把她扯過來護到身後,還是直接掀桌?夏墨想,若他這麼做了,空桐悅才是當真無法全頭全尾踏出寧城客棧的門。而且還是他親手把她推到坑裡,順帶一鍬鍬添了黃土。
閆昱韜是個行事乖張的人,在能力範圍內沒人能比他狂,他努力戳著空桐悅不放,無非是源於空桐悅與鄧曉語容貌上的那些個相似,想要刺激夏墨。夏墨只要有哪怕一丁點不正常的反應,那空桐悅就會被閆昱韜盯上。他會把她攏到身邊,想方設法的把她按在自己跟前,日日要自己看見,心儀的卻是聽命別人。閆昱韜要抓住的就是夏墨的痛處,他從來不止他一個人,他背靠的可是一堆等著把夏墨扔出去的堅野家人。
就像當年的鄧曉語...
所以,夏墨越不避嫌,空桐悅越是容易出事。就算暗裡能護著,但他沒有三頭六臂,總有看不到的時候,鞭長莫及。
可這些話說不出來,太顯矯情。
最後只從嘴裡彆扭說出一句。
“充其量是欠債關係,不熟。”
“那我幫她還了,你們就沒關係了,可是這個意思?”上官雲達看煩了夏墨這雷打不動的臉色。自己瞧也就罷了,空桐悅一直看怕是會比他更糟心。
‘沒關係’這三個字分量頗重,像塊大石,壓下來還是有些讓人不太舒服的。
“你倒是捨得替她花錢。”
“總好過你的偽善吧。”自當年鄧曉語死,其實上官雲達就想陰白了,堅野家的人,個比個冷血,“正如同小月...空桐悅射箭那樣,你覺著丟臉不願靠近一步,我卻以為,即便她對射箭不熟稔,只要他日稍加練習,絕不會比你那姓閆的堂兄差,甚至能做的更好,直接打那些人的臉。可你連試都不試,直接放棄她,你比我更狠心。”語畢,雲達轉身而去,想也知道,是去找空桐悅。
夏墨垂眼,有些嘲諷的笑了笑,興許某個角度裡,他也是認同上官雲達的話的。
只是...
“她不喜歡射箭,也不喜歡太多長輩在,或是要遵規矩的場合。”
空桐悅不喜被人攆著走,甚至是到了厭惡的地步。
這是夏墨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