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云和沈禾在門外聽到這句話,均是一怔。
說話的人,正是田法章。
和所有即墨的百姓一樣,田子云和燕人是不共戴天的,怎麼在田法章的嘴裡,就變成了勾結了呢?
田子云心中惱恨,並沒有馬上進去辯駁,而是站在殿外,想聽下田法章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而跟在後面的宦者令,顯然不這麼想。
宦者令年過半百,一路追得氣喘吁吁,方追到門口,竟也不理會田子云兩人,就急忙要衝進大殿內。
“咦?”田子云驚疑了一下,手速也是極快,伸手就將宦者令拉了回來。
那宦者令吃了一驚,手腳亂踢,似乎想要掙脫田子云的控制,但早就被田子云一手提了起來,扣在身側,絲毫不能動彈。
也不待宦者令嘴裡發出聲音,田子云的一隻大手已經將他封住,捂得死死的。
只聽主殿內的田法章繼續道:“父王,兒臣並非胡言,田子云明知道楚軍有詐,不但沒有事先遣人回來報信,還將燕人偽裝的楚軍,引到城門下,害得守軍誤以為真,大開城門迎接田子云。這城門失守,田子云該當首罪,如果他不是勾結了燕人,還能作何解釋?”
大殿內沉默了片刻,一個幽雅細膩的聲音突然道:“二公子此言恐怕有些不妥呢。奴家覺得,大公子為了救墨城,深入楚國,這一去大半年,其兇險艱辛,你我公知,想來大公子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呢!”
田子云聽了這個聲音,心中暗呼。
這人到底是男是女,為何聲音這般膩糯?!
光從聲音聽來,這人的聲線幽雅細滑,像女子如絲一般的軟風細語。此人又自稱奴家,多半是個女的。
但細細聽著,又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柔中帶剛,陰中含陽,別有幾分儒雅和英氣,又像個男的?
如此有辨識度的聲音,田子云聽過一次,一定畢生難忘,但他卻想不起來是誰,應該是之前從未見過。
“君上心地善良,容易受人矇騙。”田法章恭恭敬敬說了一句,然後道:“君上,你想,如果田子云遠去楚國,真的是為了搬救兵的話,從即墨城去楚國郢都,只有半個月的路程,為何田子云要去了大半年的時間?我們都知道,即墨城本來就缺兵少糧,拖了大半年,如今局勢更加不妙,這不是田子云造成的嗎?”
田子云在門外聽得無名火起,即墨城的局勢好不好,和他有什麼關係,如果沒有這個土著版的“田子云”突圍出去,即墨城恐怕連一線希望都沒有,還在被燕人沒日沒夜地圍困著。
而且,沒有人比他清楚,土著版的“田子云”在楚國待的半年時間裡,吃了多少苦,吞了多少淚。
楚國求援看似簡單,突圍才是真正的開始,楚國朝堂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豈是龜縮在即墨城的田法章能夠體會到的?
這時,只聽那個膩糯的聲音不急不躁道:“大公子為何在楚國待半年的時間,奴家確實不得而知呢,想來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情吧?”
田子云聽得神色一動,對此人心生好感。
只不過,這個膩糯的聲音這次說話時,膩中帶媚,媚中帶浪,聽得田子云脊背發麻,像是被這人趴在耳邊低語,輕輕吹了幾口氣,渾身麻酥酥,險些站不住。
“哼,還能有什麼內情?”田法章冷冷一笑道:“今日燕人攻城,不就是最好的內情嗎?”
“二公子,奴家來得晚,奴家聽說,大公子此次前去楚國,似乎帶了不少重寶?”
膩糯的聲音說完,田子云突然覺得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