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北市。
剛下了一場雨,路面泥濘潮溼,走一段路鞋被浸溼,感受到初冬的雨冷到無情。
儒尚農已經連續走了三條衚衕,終於見到那個偏僻陰暗的小木屋,心中咒罵張氏八壯:給你們準備大房子,你們不住,偏偏要藏在這裡當喪家犬。而且一個個還神秘兮兮的,不報名字,只用代號。
紅臉的張老大,黃臉的張二禿子,圓臉的張三。
當儒尚農來到古街小巷時,他們三個正在小木屋裡涮羊肉吃,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張三動作麻利地趴在門口看了看。
儒尚農掐著腰站在門口,臉上有些無奈,他身後跟著三名持劍女子,一個個站得筆直。她們都戴著帷帽,讓人看不清她們的臉。有時候太美不是一件好事,總能惹來麻煩,而她們三個又特別討厭麻煩。
推開門,把儒尚農四人讓進屋裡,張三又向探頭向巷口張望,才回身關上門。
儒尚農丟給張老大一袋金子,隨後坐在剛才張三的位置上,拿起張三的筷子就去水盆裡撈肉,趁熱把肉片塞進口中,哧溜一聲。一番咀嚼,嚥了下來,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問:“佈置好了嗎?”
張老大點點頭,回身取來一張羊皮,上面是簡易北市地圖,他在地圖上指指點點:“這些都是咱們的埋伏點,無論他在哪個地方下車,我們都有辦法把他的衛隊引開。就算不能全引開,引走一部分總是沒問題的。”
儒尚農想了想,問:“親王衛馬快弩硬,他們能逃得掉嗎?”
張老大很快地說:“都是與趙御有深仇大恨的人,他們是死士。壓根就沒想活著回去。”
濃眉瘦臉,留有精緻鬍鬚的儒尚農盯著張老大。
對視一會,張老大目光閃了閃:“我給他們準備毒藥,保證不會被活捉。”
儒尚農拍了一下手:“好,很好。”
“你們準備得如何?”張老大頓了一下又道:“我發現傅紅萍好像不是很聽你的話。”
張老大是那種一心辦事的人,他的話沒有故意嘲諷儒尚農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提醒。可在儒尚農聽來,這就是一句嘲諷。
從小到大,他最討厭別人輕視他,而聚奎山上那幫王八犢子,一個個都瞧不起他。從小兒就恨極了陳牧、李漠白、花聽風。
三個傻鳥整日嘻嘻哈哈的,在山上當小霸王。
其實他們三個並沒欺負儒尚農,但言語間卻因為儒尚農不合群而嘲笑過幾句。就這幾句話,被儒尚農記到現在。
儒尚農臉色難看地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在太原時傅紅萍差點得手。她在市場發現趙御和他的側妃。趙御被人認出,他模仿本地口音辯解一番,然後帶著側妃走進小巷。可惜這時候出現一個農婦,農婦的腳步聲引來趙御的注意,結果趙御一回頭,就有一群親王衛衝了過來。”
其實儒尚農在撒謊,他是不想讓這幫人小瞧他找來的高手,進而連累到他。而那個農婦就是南晉第一女刀客“沐雪刀”傅紅萍。
蘇御從小受老呂訓練跟蹤與反跟蹤,雁悲鳴都躲不過蘇御,這也是當初雁悲鳴覺得蘇家大少爺很奇怪的地方。後來還是老呂讓她知道原因,並讓她教蘇御武功。
張老大盯著儒尚農,不久挪開目光,繼續悶頭吃飯,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