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婦人出來之前,譚不瘋扛著昏迷不醒的瘦臉男子跑掉了。婦人什麼也沒看到,只見到自家本來就不是很結實的院牆散落在地。透過回憶剛才的聲音,她確定這是人為造成的。於是婦人坐在地上,又哭又嚎,扯嗓子罵街。
叫罵聲未絕,一塊金幣落到她的面前。婦人眨眨眼,突然眼前一亮,爬過去撿起金幣看了看。不哭了,站起來四下看了看,卻沒看到人。婦人有些後怕,可她想既然人家肯給錢,就不是歹人,於是心滿意足地說了一句:“還算有點良心。”
這時一顆小石子飛來,砸在婦人的腦袋上,發出“嘣”的一聲。
那金幣是蘇御丟出去的,而石子來自於譚沁兒。
……
紅黑寺後院,雙眼靈動的少女磨刀霍霍,不時瞥一眼綁在樹上的人。
這傢伙真是倒黴,好懸沒被譚不瘋一巴掌拍死在牆上。假如他的功力稍弱一點,就容易成為“被拍扁在牆上”的蒼蠅。支離破碎,血流掛壁。
問他叫什麼名字,他不說。問他為什麼跟蹤蘇御,他閉口不談。於是被譚沁兒捆在樹上。
這時蘇御走了過來,一皺眉:“沁兒,不得無禮,把繩子解開,我有話與他說。”
“有什麼好說的?”沁兒姑娘舉起刀來:“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問他什麼說什麼!”
蘇御眯了眯眼,揹著手,嚴肅而又不乏風趣的口氣說:“能不能像我一樣穩當點?”
……
一丈長寬的小室,蘇御與瘦臉男子相對而坐。
蘇御掏出一包薄荷,又讓譚沁兒送來一壺茶。
那個粗枝大葉的姑娘,燒茶能燒出一壺沫子。
“真不知太后私下裡‘照顧’多少人。”蘇御撇清茶沫,抬眼道:“知道宮裡的規矩,能體諒你的處境。我也不難為你,只是想跟你訴訴苦。”
那人故意粗著嗓子說:“我不是太后的人。”
“別裝了。”蘇御擺了擺手:“你的鬍子是假的。聲音也不對。”
那人低下頭。
蘇御又道:“既然太后能讓你盯著我,就說明她對你充分信任。既然你如此值得她信任,我也相信你是個明白人。我不為難你,但我有一點要跟你說清楚,我只是在幫太后辦事,順便謀取一些經濟上的利益,而不是一定要求著她。換句話說,她其實是有求於我。我並沒打算永遠為太后效力。畢竟我是門閥的人。在太后手下,我已經沒有什麼上升空間了。”
蘇御笑了笑:“你覺得太后會提拔我為玄甲中郎將嗎?如果她提拔,五大將能同意麼?”
那人搖了搖頭。
蘇御給他倒茶:“你成天跟著我,一定很累吧。其實你不用那麼辛苦,你完全可以換一種工作方式。我保證你知道我的全天都在幹什麼,讓你去應付太后。但有些事我希望你能通融。”
蘇御放下茶壺,盯著他說:“你給我留出一點空間,我也為你謀些好處。咱們共贏。說吧,你想要什麼?看我能不能給得起。需要錢麼?你的親戚有沒有想在洛陽謀公職的?儘管與我說。”
他還是悶著頭。
蘇御苦笑一聲:“就好像今天這件事,我是不會告訴太后的。否則她就不再信任你。我會幫你保住飯碗,因為我相信你不是鐵石心腸。我放你一馬,你也會報答我。另外你盯著我這麼久,你應該對我有些瞭解。我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也不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我更不是一個容易洩露秘密的人。大言不慚地說,我覺得我算是一個比較寬容的人,也是可信的人。怎麼,你覺得我不值得信任?”
他還是不抬頭,卻恭敬說道:“咱家還是信得過蘇大人的,也很佩服蘇大人的為人。尤其是蘇大人經常施捨窮人,還是那種不求回報的施捨。咱家也是陋巷出身,能感受到那些窮孩子的感受。”
“你連這都知道?”蘇御故作驚訝:“那你成天跑來跑去的,實在是太辛苦了。何必呢,本來你不用這麼辛苦的。我想到一個辦法,保證你能應付太后給你的差事,還不負太后對你的知遇之恩。怎麼樣,想不想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