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唐靈兒就不是很喜歡聽這幫婦人嘮嘮叨叨,只是出於禮節不得不來罷了。一開始唐靈兒還有些笑模樣,可自從這醜事被扒出,長安郡主臉上的笑容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再就沒回來過。
長安郡主任性、臉酸,在貴族圈裡是出了名的。倒是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
大約半個時辰,唐靈兒起身告辭。
當走出鬧哄哄的大廳時,蘇御突然覺得天氣好晴朗,空氣好新鮮,一縱身能翱翔天上與孤鶩齊飛。
往回走的路上,唐靈兒低聲道:“勁鋒,既然你懷疑唐小肥知道這件事,那你就去問問好了。如果她不說,你可以給她開一些條件。但你心裡要有數,那些條件我最後未必能答應。”
蘇御想了想:“能不能先畫個線?否則我去那裡放空炮,最後一個承諾也未能兌現,我與那騙唐安的人又有何區別呢?”
“或許騙唐安的那個人的處境,與你現在一樣。”唐靈兒站住腳:“所以唐小肥知道的那個人,未必是真缺錢的人,他只是不願意替別人還債罷了。不過我覺得這件事不會太複雜。另外那些婦人的話我們也不能完全當真。”
蘇御點點頭:“她們的話總帶有主觀臆斷的成分。再傳一段時間,就徹底成謠言了。”
唐靈兒邁開長腿繼續走路:“我知道你一直想把唐小肥撈出來。我相信不僅僅是心疼丫鬟那麼簡單。”
“我保證與唐小肥之間……”
唐靈兒打斷蘇御的話:“你如何想的,你心裡有數,你瞞不過我的。就算將來放過她,也甭指望回東大倉。馮瑜那邊,你就徹底死心好了。我不會讓她來府裡當妾的。我想你也聽到了,與那幫婦人相比,我對丫鬟已經很仁慈。可如果你總逼著我,別怪我也下狠手。”
長安郡主臉上沒什麼表情,輕描淡寫的口氣說著狠話。有人從對面路過時,沒人察覺郡主是在發脾氣。
十九歲的姑娘首婚,說她吃醋,倒也情有可原。看來馮瑜的事還要往後託一託,不能操之過急。
梁朝女子不能參加科舉,不能當官,但正妻在家裡權力很大。相夫教子不是一句空談,是受到《大梁律》保護的。男人想納妾,必須得到正妻同意。正妻不簽字,納妾文書就不成立。男人想休妻,要根據“七出三不去”原則。如果不符合原則,官府不會透過。強行休妻,還會坐牢。
普通正妻都如此有權力,更別說郡主。一瞪眼弄死個賣身契丫鬟,報官都沒人管。馮瑜膽子本來就小,在這樣的高壓環境下,更是不敢越紅線一步。蘇御也不敢去東大倉找她,否則真惹惱郡主,後果一定不美。
隨後蘇御去監獄找唐小肥,半路上竟然碰到林崇陽。這不是巧合,而是林崇陽正在到處找蘇御。碰見郡主回家,林崇陽問到蘇御下落,故而找到監獄門口。
“勁鋒,我要走了,不能參加你的婚禮,倍感遺憾。”
“哦?為何如此著急?”
“軍令!大司馬命我接替唐旭,成為第十師參將,兼第一旅旅校。立刻赴任。”
“恭喜中天晉升!既然是軍令,那快別耽擱了,下次回來,我再請你吃喜酒。”
將軍有甲不下馬,重拳捶胸行禮告別,打馬揚鞭向漢中而去。奔馬間林崇陽多次回首抱拳表達歉意。蘇御招手相送,心中祝福這位十九歲榮升師參的年輕後生,在白水關大展拳腳。
心中一陣遺憾,抖袖子背手繼續行走,來到唐府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