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珣晃頭略有得意之色,就好像她立下什麼大功似的。
蘇御有些不自在了,輕咳一聲道:“王珣一個人去打聽,打聽到的話不能保證完全準確。我在華州仇人不少,若王珣問到他們豈能說我好話?”
唐靈兒道:“不妨事,是非曲直,我心中大體有個衡量。你先說來。”
“從哪說?總要給個方向吧。”
“沒有方向,我就要聽你自己說。把你的劣跡一五一十交代。”似乎覺得不妥,唐靈兒目光一閃:“孔耘,你下去。”
“喏。”
第三批小丫鬟之一,今日郡主屋裡輪值丫鬟孔耘行禮告退。
孔耘走了,林婉和王珣還在。這兩個錦衣婢對唐靈兒來說是半奴半友,從小兒在身邊,沒有秘密可言。唐靈兒也不想隱瞞她們,似乎還想讓她們多知道一些,然後與自己“分享”快樂或痛苦。而別的丫鬟完全沒有這個資格。
說起蘇御十六歲之前的劣跡,可真不少。
既然王珣親自探查過,估計真的會聽說很多。
蘇御心一橫,開始訴說自己的過去。
一開始,郡主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還有些肯定的意味。可是到了後來,郡主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解讀她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你還幹過這種事?
蘇御一邊回憶一邊說:“十五歲那年我與城西惡霸王二打架,結果我沒打過,心中有氣,於是我燒了他家的草垛子,毒死了他家的三頭豬,把他媳婦綁了藏在地窖裡,還往地窖裡丟了一條蛇。同年,我把小天鵝的大門抗走了……”
“小天鵝是誰?”唐靈兒立刻打斷問道。
蘇御道:“小天鵝是一家藝館的名字。老闆娘嫌我窮,還總去她家賒賬,後來不賒給我,還當街罵我。”
唐靈兒冷聲道:“繼續說下去。”
“大門被我丟到常家當鋪,我說是常家偷盜,於是訛來錢,去把小天鵝的欠賬彌補。後來我又與城北武館打架,當時我說踢館,結果我又打輸了。氣不過,到了半夜我就往武官後院扔二踢腳。連續扔了三天。武官的人出來逮我,我帶著老黃老呂打埋伏,逮住其中一個,揍了一頓。”
唐靈兒眯眼聽著,又把方巾拿了起來,攥在手裡。
蘇御低著頭不看唐靈兒,繼續訴說自己的罪過,好像一個心懷上帝的人,面對小木屋裡神職人員的懺悔。
“我曾想當一名大俠,於是去土匪經常出沒的地方暗中保護百姓。可惜我認錯了人,把好人打了一頓。其實這也不能全怪我,那男人與他媳婦鬧矛盾,二人在山上小道廝打,男人搶奪包裹。我只把那男人當成土匪,於是咆哮一聲,下去與那男人廝打。結果他們以為我是土匪。就這樣越打越糊塗,越打越激烈。我以一敵二,又打輸了。我就爬上高處,用石頭拋他們。結果打得他們頭破血流。”
“打死了?”唐靈兒眯眼問。
“沒死。他們後來去官府報官,可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到現在還是個懸案。”
蘇御繼續訴說自己的罪行,竟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唐靈兒聽得驚奇,覺得十六歲之前的蘇御比唐丸還要惡劣。偷雞摸狗、打架鬥毆、各種惡作劇數不勝數,聽得長安郡主一忽兒瞪眼睛,一忽兒忍俊不禁。
“十三歲那年,我把隔壁老李家女兒的頭繩搶了去,李家女兒追著我滿大街跑……”
“你休要避重就輕。”
“我避重了嗎?”
“為什麼都是十六歲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