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華端著茶水的手,頓時一抖,茶水灑的身上一片,他顧不上擦拭急忙說道:“總兵慎言。”
說完緊張的四下張望,沒有看到外人才擦著衣襬上的茶水說道:“總兵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萬不可再說。”
王奕博看著被自己嚇到的李邦華有些想笑,又憋了回去,嘆息一聲接著說道:“老大人,此四下無人,老大人還能告發我不成。”
李邦華見王奕博這樣說,也只能搖了搖頭,心想這小子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他的心中有些高興,為自己的眼光,他就是因為在王奕博的身上看到了大明的希望才如此的殷勤,甚至有些不要臉面的貼上來說教。
不過他這種容易相信人的性格還是改了為好,不然以後容易吃大虧,他放下潮溼的衣襬說道:“我自然不會,不過你還是不要如此輕信於人為好,畢竟人心難測啊。”
王奕博聽著李邦華的感慨,瞭然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老大人,大明走到如此地步,就是所謂的妥協換來的,無論是閹黨,東林黨,其實都是那麼些人,他們只能在遊戲的規則下玩政治,但是大明已經百病叢生,無論多麼驚才絕豔的人傑都無法在這種漩渦中掙脫出來,只能黯然的看著大明這艘巨輪沉默。”
王奕博端起茶壺到了一杯茶,再次一飲而進,再次說道:“所以我只能從外部破壞這種規則,如果我想老大人所說,投身於這種漩渦之中,將是百倍萬倍的艱難,甚至會死的悄無聲息。”
“畢竟天下朝臣已經用十七年的時間論證了這一點,孫承宗大人,盧象升大人,孫傳庭大人,那個不是大才,可是卻被小人陷害,遺恨而死。”
“不然大明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現在已經不是有才就能成功的時候了,而是那群人想讓誰成功,誰就能成功,冒領功勞,那高起潛不就是如此逼死的盧建鬥嗎。”
他們想讓陛下知道什麼,陛下才能知道什麼,不讓陛下知道,每一人敢說,除非實在兜不住的時候。”
“如此,老大人現在覺得立於朝堂的那群人如何,如果我躋身進去,又如何。”王奕博一口氣說了很多,然後看著李邦華。
李邦華有些驚異的看著王奕博,沒想到他一個武夫,竟然懂得這麼多,看的這麼透,比一般的官員看的還通透,要不是他詢問過王奕博的確沒有什麼功名,就連字都沒有,不然他也不用一直稱呼王奕博總兵了。
要不是他親口承認,他還真不敢相信王奕博沒有讀過四書五經,不過聽到王奕博如此說,還是開口說道:“陛下還是賢明的,如果陛下全力支援於你,以你的能力必能重整大明,重現太祖盛世。”
王奕博冷笑一聲說道:“哼,陛下,那群利益糾葛者,需要讓陛下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就能讓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在賢明有個屁用。”
李邦華沒有呵斥王奕博的不敬,沉默了下去,想起了自己在朝中的無奈,心中嘆了一口氣,也許王奕博說的對吧。
王奕博看到李邦華沉默了下去,沒有停頓的接著說道:“老大人,如果沒有我殺了劉澤清阻止他南下的話,現在天下時局如何。”
李邦華幽幽的說道:“京師陷落,陛下遇難,百官降闖,韃虜伺機而動,南京另立新主,黨爭不斷,大抵不過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