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人精。
“好了,說正事。”太傅拍拍肩膀上的手,示意對方過去坐了,才說道,“太和郡的案子,老頭子我本是不願摻和的。但看你們這來來回回地也好幾日了,才多嘴問兩句,進展如何了?”
“哎!”謝絳往桌上一趴,不想說話。說道案子,就想起那封註定追不回來的信,就覺得屁股疼。他把扇子蓋腦袋上,枕著冰涼的石桌睡覺了。
顧辭搖頭,“並無多大實質性的懷疑,目前學生更多的只是猜測。徐太守派去尋那同鄉人的手下還未回來,若只是路上耽擱還好,若是……怕是就麻煩了。”
太傅點頭肯定,“徐太守大事上從不含糊,派出去的人自然是他最信任的。想來你也清楚,路上耽擱的可能性很小。”
顧辭點點頭,沒說話。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太傅低著頭撥弄茶水上浮著的碎茶葉,意有所指,“能下手阻攔太守調查的,只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但若真有這樣一個不簡單的人物,為何之前偽造自殺騙局的時候,又漏洞百出。”
“您是說……”
“山高皇帝遠的太和郡,看似偏僻,實際上藏龍臥虎……時家在這、傅家在這,關乎太子人選的姑娘在這,各路人馬自然想盡辦法伸手進來,不稀奇。”老爺子看得開,說著嘲諷的話,卻似乎並未放在心上。
許是,這輩子看得太多,習以為常了。
顧辭面色微冷,沒說話。
老爺子的意思,他明白。犯事兒的那位,演技拙劣,但事後幫忙擦屁股的,卻不是一個水準的。能在太守眼皮子底下動手殺人,身份自然也不會太低,指不定就是帝都裡伸過來的手。
如今,太傅回朝在即,人心自然愈發蠢蠢欲動。
有些事……該做好準備了。顧辭眉眼微闔,目色寒涼。
時歡目光落在顧辭的手上,那手節骨分明、指節很長,擱在摺扇上無意識摩挲著。
自從那次買了摺扇,之後顧辭似乎日日帶著,但卻沒有見他開啟過一次。這季節用摺扇,本就是附庸風雅的味道更多些,譬如謝絳,扇子在手,自是多了幾分風姿綽約。
顧辭卻不同。
他的雅,像是鐫刻進了骨子裡,一舉手、一投足,無一不精美,無一不雅緻。這也是當初為何時歡總覺得那摺扇扇面留白最是妥當。
所以顧辭,日日帶著那摺扇,又是何故?
時歡支著下頜,看著對面的顧辭,突然有些好奇。這人……全身上下似乎總帶著幾分神秘,怎麼看都不像一個纏綿病榻四年的嬌弱貴公子。
至少,不僅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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