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日。
原以為,她不會在記得那味道,看起來也的確是忘了,只道有些熟悉……是她的性子,許多事情並不會擱在心上太久,雖然這性子是好,可念及,卻又有些讓人意難平——就像是那些個角落,自己珍之重之地守著護著留在原地徘徊不願離開,那人卻已經翩然離去,半分不曾留戀。
誰知,醉了倒是記得了。
思緒間,小丫頭竟是將剩下的半盞酒全喝完了,趴在桌上愈發迷迷糊糊地,可愛又綿軟。
顧言晟夾了一塊魚肉遞過去,聲音溫柔地一塌糊塗,“再吃些?”
時歡眯著眼搖頭,抱著酒盞不撒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頭,獸骨做的酒盞,彼時顧言晟自己用的時候不覺得,如今看著纖細到有些孱弱的手捧著的酒盞,怎麼看都有些格格不入的粗狂來。
他搖頭失笑,擱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既搖頭了,顧言晟自己便也不吃了,“去休息下,廂房打掃好了,還是之前你在宮裡住著的習慣,我讓人去煮些醒酒湯來。”
宮中皇子殿、後來出宮建府、再到如今的東宮,他的廂房從來都只按照這丫頭當年的習慣,一應物件從未改過,他住何處,這些物件便擱在哪裡。
時歡聞言,迷迷糊糊地點頭,支著桌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顧言晟看地蹙眉,伸手相托,卻也只虛虛託著以防萬一。回頭看見孫管家帶著丫鬟過來了,他便讓人將時歡攙扶著去廂房休息,吩咐孫管家,“你去熬一碗醒酒茶,等她醒來喂她喝了。”
孫管家頷首,含笑說道,“大小姐的酒量……倒是差了些。”
“可不……”顧言晟也搖頭,明明是個滴酒沾不了的人,偏偏當年聽了人嬤嬤一句話,非要爬樹去摘了滿樹的野果子鬧著要釀酒,這一鬧,她倒是不受累,偏讓自己受累了這許多年。即便如今不住宮中,還每年一到季節就進宮去摘果子。
以至於這些年,宮中宮人都知道他們的太子殿下獨愛宮中一顆歪脖子野果樹……就連母親也提起過幾次,問那樹是不是什麼不知名的寶貝?
甚至,前陣子進宮的時候,看到已經被人用護欄圍起來了。
搖頭苦笑,又吩咐道,“你再派人去酒窖,將這些酒都整理整理,裝車了到時候讓她一塊兒帶回去,我都單獨放的,就在最裡面的架子上。”
孫管家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大讚同,“大小姐的這酒量……還是不要飲酒的好……”就這才喝了多少啊,菜都沒動呢,人就醉了,這酒量……壓根兒就沒有。
“無妨……你去準備吧。”顧言晟看了眼滿桌子的菜,他沒吃幾口,只是也沒什麼胃口,只吩咐,“菜都撤下去吧,今晚你們一道吃了,讓膳房給我做兩道清淡點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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