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公子如玉,世人何曾見過你一怒為紅顏的樣子……連太子都敢威脅,是該說你太過於驕傲呢,還是說……即便到了如今的交情,我還是……低估了你?若真是如此,那這世人,又該低估你多少呢?
他並不覺得顧辭是在說笑。
時歡本就是顧辭的底線,彼時自己出言相激,便也是想看看顧辭生氣的樣子……結果倒是……讓人多了幾分忌憚。
若非多少知道一些這人的性子,又信任顧辭和時家的大關係,想必自己就真的要起殺心了。
顧辭這人……對權勢慾望不大,但偏偏,他並無幾分忠心可言,若自己真的踩了他的底線,不管是太子還是天子,他都不會手軟。
這樣的人,很危險。
卻也很安全。
顧言晟低著頭,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一旁被自己丟下的摺子上,隨手翻了翻,嫌棄……若滿朝文武都是這樣的酒囊飯袋,那他寧可還是多幾個顧辭吧。
……
顧辭並不知道顧言晟這一番心理活動,他熟門熟路地朝廂房走去——彼時在瑞王府,他便發現顧言晟院子裡的廂房佈置,很符合時歡的喜好和習慣。
也是那個時候,他恍然大悟這位太子真正的心思。
顧辭倒也不在意,顧言晟這樣的人,倒也不至於讓他戒備——顧言晟並非君子而是真小人,這樣的人,壞也壞地坦坦蕩蕩。何況,不管什麼時候,顧言晟都不會傷害時歡。
那個普天下唯一一個能同他一起用獸骨杯盞的人,或許早已超脫了簡單的男女之情。
這一點即便是顧辭,都自嘆不如。
廂房門口守著一個丫鬟,挺機靈的,見著顧辭上前兩步,行了禮,道,“顧大人。大小姐多飲了幾口酒,奴婢一直守著,也沒聽見響動,怕是睡著了。”
這同樣也是在告訴顧辭,並沒有任何人進去過。顧言晟的人,和他一樣的,不顯山不露水的聰明。
顧辭點點頭,推門之際吩咐道,“你下去吧。”那丫鬟也爽快,行了禮,轉身就走。
屋內,淡淡的酒氣,還帶著些甜味,很好聞。
撩開珠簾,內屋極盡奢華。
珠簾是一顆顆大小几乎一樣的滾圓的珍珠。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純白的狐狸毛皮,若是猜的沒錯,是雪狐毛皮——數年前某國進貢給大成皇室的好東西,後來被顧言晟死皮賴臉地當朝要走了。
怕是沒人想得到,太子殿下自己沒用,鋪在了廂房裡。
床是黑檀木打造,掛了鮫紗的簾子,床上的姑娘抱著毯子,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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