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著顧言耀看了很久、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半晌,才揮了揮手,“來人。”
常公公邁著小碎步上前,低頭行禮,“陛下請吩咐。”
“將人……拿下。”
指尖所指之處,赫然就是貴妃的方向。彼時還被貴妃拉扯著不分勝負的太監,驀地一反手,將貴妃反手擒住。
其實,也不必如此如臨大敵。
自打顧言耀那一個頭磕下,貴妃就像是突然失去了靈魂的破布娃娃似的,眼底光芒盡失分毫而不剩。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拼死也要護著的兒子,轉首為了求生,就將自己這個生母推了出去……主動和被動,即便結果相同,但意義卻截然相反。
我願意為你而死,因為你是我的兒子。可你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母親推出去受死,卻讓我比死還難受……
大抵就是這樣的心情。
哀莫大於心死。
……
眾妃回去了。
顧言耀被皇帝責令在府中禁足三月,罰俸半年。
顧言晟帶著他帶來的幾個武功高強的手下退下了,離開之際,他清晰地感覺到皇帝落在自己背上的視線,探究,又疑惑。
畢竟,那樣的高手並不多見。
但顧言晟不在意,一來,自己若小心解釋的話,皇帝才要真的忌憚,二來,左右是顧辭的人,往後也不會在自己身邊出現,若事後皇帝真的問起,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了就是,譬如,重金聘請……
如此,興許還能從皇帝那撈一筆補償費也說不定。
至於青冥,被他一道帶走了。
這位傳說中正在山中採藥的青冥,前幾日敲響了瑞王府的大門,帶來了顧辭離開前留下的書信,和一班人馬。也就是這個時候,顧言晟才真的意識到顧辭的可怕。
將人心……算無遺策的顧辭。
思及此,他低著頭搖頭失笑,大步走進已然泛白的夜色裡。
皇帝寢宮,一時間只剩下了三人。
皇帝、皇后、還有被五花大綁著癱軟在地上狼狽又失魂落魄的貴妃。
皇帝容色有些疲倦,他捏了捏眉心,接過皇后遞過來的茶盞,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才道,“朕知道這件事同你無關。”
直截了當。
貴妃緩緩抬頭看來,眼神卻迷茫地已然沒有聚焦。她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才以一種格外遲緩地語氣說道,“就是臣妾教唆的……和耀兒無關。還請陛下明察。”
“明察……好一個明察……”皇帝冷冷地笑,笑著笑著,突然猛地抬手,手中茶盞狠狠朝著貴妃丟擲過去,“朕就是不夠明察!由著你們男盜女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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