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宴庭嘴角微抽,明明自己是同時歡說話,老太太半點兒不怪時歡,就知道怪自己這個兒子。他摸摸鼻子,吩咐一旁伺候著的嬤嬤,“去問管家那些金葉子來……”
老夫人瞬間笑逐顏開,“來來來……繼續來!”
嬤嬤笑著去取金葉子了。
陸宴庭默默摸了摸鼻子,老太太這意思,著實有夠明顯的。明明父親就是準備當“送財老爺”的,她偏不要,卻要自己來送這財……哎。
果然,歡丫頭一來,這老太太就幼稚地跟個孩子似的。
“外祖母。”時歡付了銀子,理牌,輕聲開口說道,“外祖母……同我說說那顆藥的事情唄?”
正在付銀子的老夫人側目看了看時歡,嘆了口氣,笑容散了幾分,“你這丫頭……我原以為你不會問了。想必,他也不想要你知道……”
果然,什麼途徑洪湖縣……說地那麼輕巧,素來都是顧辭慣用的逃避話題的手段罷了。
那個男人啊,最會用輕描淡寫的言辭,掩蓋之後無人知道的諸多付出、乃至犧牲。他藏著掖著,她卻再也不願什麼都不知道地讓他一人承受了。
“外祖母您曉得的……於我來說,寧可清清醒醒地承受著,也好過稀裡糊塗地什麼都不知道地天真著。”她容色輕斂,闔著眉眼,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著,在臉上形成一片扇形的陰影。
表情有些令人看不透,“您說吧。左右此處沒有外人……我想知道。”
老夫人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就算金葉子到手也沒那麼興奮了……
“那是你去太和郡的第一年。”
那一年,太傅聲稱身子不好,遵大夫的建議遠離帝都紛紛擾擾去了太和郡調養身體,實際上是這丫頭身體不好。
這一點,鮮少有人知道。
陸家自然是知道的,是以,那一年陸宴庭跑了好幾趟太和郡,吃穿用度、奇珍異草、各種名貴的藥材,不要錢似的往太和郡運。老夫人自然想到了自己的那顆丹藥,可府上大夫看過了卻表示,那丹藥藥性太烈,於彼時的時歡來說,根本承受不住。
極有可能反而會適得其反。
老夫人就不敢拿出來了,連陸老爺子那邊也沒提。
顧辭就是那一年來的洪湖縣。沒有驚動陸家,只遞了一封拜帖,直接送到了老夫人手上,約了茶樓一見,署名“求藥之人”。
老夫人素來心慈,雖不知對方求的什麼藥,但到底是去見了,誰也沒說,隻身一人帶著嬤嬤去的。她不認識顧辭,彼時一聽顧辭要的是那顆丹藥,自是不願,當場就拒絕了,連茶都沒喝一口。
顧辭卻說,他是為了救時歡。
時歡二字,成功地讓老夫人跨出門的腳步瞬間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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