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碎銀子,到了下個鎮子,自個兒買些吃食,好好休整休整,想想我的那些話……可明白?”
掌心裡,是一個冰涼的物件,感覺像一個瓷瓶。而時歡的最後一句話,聽起來格外地……有深意。下個鎮子……江曉璃點點頭,應好,後退了一步,對著時歡深深一個鞠躬,半晌才直起身子,什麼話都沒有說,轉身朝著眾人等待的地方去了。
時歡這才同那官吏道了別,轉身上了馬車,朝著城內去了。
馬車裡,片羽一邊給時歡倒茶,一邊低聲問道,“主子為何要救江小姐?”
“救……”時歡笑著搖頭,眸低漠色濃郁,嘴角笑意涼薄,“我不過是給了她一瓶假死的藥,並且讓師兄安排了人在下一個鎮子裡等著接應她罷了……如今尚且不知道她作何選擇,哪裡能算救?”
“何況……本來她對顧言卿尚帶愧疚,滿心都是自覺自己拖累了對方……如今,帶著滿腔恨意活下去的姑娘,縱然活著回來了,算不算得上是救贖,還難說……”
什麼都不知道地死在半路,或者在邊境小城裡糊里糊塗地活著,嫁人、生子,一生清苦操勞,還是假死脫身回到帝都隱姓埋名伺機報仇雪恨,到底哪一個更好,誰又能說得準呢?
左右……不管怎麼樣都算不上是救贖。
片羽姑娘對此很理智,半點猶豫都沒有,“糊里糊塗地苟活至死,便是下了地獄也不得安生,倒不如明明白白地活著,尚有一線機會。哪怕最後失敗了,至少不算白走那一遭。”
時歡靠著椅背,喝了口茶,看著面前嚴肅正色的丫鬟,笑著搖頭,“你呀……師兄將你教地太老成了……小姑娘啊,趁著年輕,糊塗一些,也是好事。”
片羽卻搖頭,“做奴婢的若是糊塗了,主子您就不得不永遠清醒著。只有奴婢時刻清醒了,主子才能輕鬆些……不然,主子要奴婢們做什麼?”
對此,片羽很堅持,時歡知道拗不過這丫頭,便也不同她講這些個條條框框的大道理,只道,“回府後,再去替我跑個腿……問問林淵,大理寺抓到的那名刺客,能不能幫我保住了性命……若是難為,便不必了,一切以他自己為重。”
片羽點點頭,又問,“那……這事要瞞著顧公子嘛?”既然透過林淵,想必是不想顧公子知道吧。
時歡卻搖頭,“不必刻意瞞著,若是他問起,直言便是……林淵是他的人,不能因為我瞞著師兄,他們主僕之間生了嫌隙,便得不償失了。”
這倆人言行倒是一致,彼時自己也問顧公子,顧公子也是這個意思,若是不問,不必說,但若是問起,不能瞞。片羽點頭應是,卻有些不以為意,“不過是個替罪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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