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晟將他帶到廊下雨飄不進的地方,收了油紙傘豎著擱在門口,又拿過一旁几上的帕子遞給時歡,“這是擦手的。不知道她呢,沒同我說過。”
不甚在意的樣子。
“那你呢?”她擦著手,偏頭問他。
手中帕子淡淡海棠花的香味,帕面純白,沒有任何裝飾點綴,邊上一應茶盞都是獸骨製作,即便只是一把油脂傘,都要靠著門框站地筆直的樣子才好。
這是自己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顧言晟,自己和他相處的時間,比和兄長相處的時間還要多得多。甚至,自己耳濡目染地養成了許多和他一般無二的習慣、愛好。
顧言晟為她倒了杯茶,“暖暖手,那些丫鬟動作慢得很……”
手中獸骨杯,除此一家,別無分號,幾乎等同於是顧言晟的私人印章。據說,至今為止除了顧言晟,就只有自己用過這套杯碟了,彼時年少,叛逆,聽說這是旁人碰不得的東西,自己就偏要去碰一碰才好。
她捧著那杯子,斂著眉眼看霧氣氤氳升騰,微微模糊了視線。
她為一路上並不明顯的忐忑和猶豫感到羞愧,她自茶杯後抬頭,院中細雨未歇,她直截了當問顧言晟,“膠州戰役那一年,表哥也去了膠州?”
正在給自己倒茶的顧言晟動作一滯,抬頭看來,表情卻輕描淡寫的,“你怎麼知道?那小子開口說話了?”
“你……記得?”
顧言晟半點隱瞞都沒有,“本殿下親自救下來的人,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初在你院子裡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只是,他如今既如此模樣,想來也不願意回憶當年的事情,我便沒有說……左右,說了也沒用。”
手中茶盞輕輕擱下。
顧言晟嘆了口氣。
時歡正欲說話,就見顧言晟起身朝她身後走去,轉身看過去,就看到方才離開的婢女拿著布巾走了過來,腳步比離開的時候重了不少。
顧言晟從她手中接過布巾遞給時歡便讓那婢女下去了,“趕緊擦擦,你這身子骨也算是弱不禁風得很,莫要著了涼感染了風寒,屆時明日就穿什麼都彌補不了那點兒萎靡不振了。”
關心的話,生生被他說出了一股子嫌棄的味道。
時歡也不在意,一點點從頭髮絲兒擦下去,一邊擦一邊問,“所以,表哥當年為何會去膠州,而且陛下並不知道的吧?”任何官方記載、坊間傳聞、八卦小道訊息裡,都沒有關於顧言晟的膠州之行,可見彼時他去地多麼隱秘,竟是無一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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