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和談均瑤將人送到了林子外,看著對方並不回頭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直到對方消失在道路盡頭,才相互對視一眼,“走吧,回院子坐一會兒。”
雖說無不散的筵席,雖說都知道陸宴庭在帝都呆不久,可這樣突兀的別離,到底是沉沉壓著讓人一時間也提不起勁來,兩人在院中坐了一會兒,吃了些點心,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默契地避開了心中感傷。
一直到謝絳過來接人,談均瑤的容色都有些淡淡的。
太傅心下了然,待人走後,拄著柺杖走了進來,他步履隱見蹣跚,“你舅舅……回去了?”
“嗯。”時歡睨他,“他不是同你說過了?何故還來問我。”
帶著些脾氣。
這是怪上了?太傅只作不知,笑吟吟地,“是同我說過,不過彼時夜都深了,我都準備睡了……你舅舅也是,在哪都忙。世人只道陸家都是經商的奇才,卻不知哪有什麼天生的奇才,不過就是後天的拼命罷了……”
“你舅舅……該回去了。”
時歡點頭,聲音如常,只是表情並不輕鬆,“孫女兒曉得。”她鬱郁低沉,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別離,還有容曦最後的那一番話。雖然心中早已認定自己要做的事情,卻難免有些鑽了牛角尖。
“走吧。”太傅伸出柺杖,輕輕碰了碰時歡的腿。
“去哪兒?”
“去我那。有副殘局,陪老頭子我玩玩,也正好讓你散散心。”
殘局就是陸宴庭留下的,昨兒個手癢,正巧逮著他,拉著下了一會兒,沒下結束,那人就擺擺手說不下了。自己也沒攔。雖然知道陸宴庭這樣的人,心思深,棋藝不會差,卻也沒想到,如此周密龐大的格局……
陸家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沒有半點兒運氣的成分,若是有,那也是陸家這位年輕的家主運籌帷幄的結果。難怪,陸家老頭子這般早早地放了權。
……
夜間,又下了雨。
一開始並不大,只淅淅瀝瀝的小雨。
到了後半夜,嘩啦啦地雨傾盆而下,倒像是天破了個洞,上蒼某位神明從那洞裡倒水呢。時歡有心事,便也睡地淺,到了後半夜愈發地睡不著了。
披了件衣裳站在視窗看雨,只覺得今年這雨,的確是多了些。也不知道江南該如何了,接著又擔心陸宴庭這一路回程之路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受阻。
想著想著,便愈發睡不著,一直到天明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誰知,醒來便聽宮裡傳出來的訊息,說是江南水患。
當下整個人身形一晃,腦袋一暈,支著床頭櫃子才勉強立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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