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說地對,還是早些回帝都吧。這兩日你辛苦一些,將咱們院子裡收拾收拾,要帶走的都整理好,留守這的下人們也都打點好。年節打賞的再加一些,就先賞了吧。”時歡吩咐道,“幸好之前就已經走了一部分了,應該沒多少了。”
帝都時府裡,有一個皇室都不及的藏書閣。
“好。奴婢待會兒就去。主子早膳用什麼?廚娘從菜市口買了新鮮的牛乳,要來一些麼?配上你喜歡的核桃酥,最是美味了。”其實,是含煙她自己一早跑去買了吩咐廚娘做的,想著給主子換換胃口,心情也指不定好一些。
“好。”
正說著,院中傳來哭聲,聲音不高,明顯是偷偷哭來著,生怕別人聽見似的。
含煙和時歡對視一眼,走出去一看,是清音。問及才知,片羽歇息前交給清音一罐藥膏,說是麻煩清音給時錦繡送去。誰知,時錦繡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說時歡院子裡的人都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鬼知道這藥膏有沒有問題之類的……
清音自是要辯解幾句,誰知又是一巴掌。
此刻,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兩邊臉都紅腫的厲害,半邊臉還有明顯的血痕,一看就是指甲撓出來的。
這丫頭平素話少,做事認真,即便她說自己辯解幾句,也一定是替時歡和片羽辯解,半點不會替自己辯解。
時歡的臉,沉了,她抬頭,攏了攏衣襟,“走吧,隨本小姐去瞧瞧……這位,庶妹。”
她極少自稱本小姐,她也從未稱呼過時錦繡“庶妹”,平日裡總直呼其名,最多叫一聲三姑娘。含煙卻從此刻這個看起來更加親切的稱呼裡,嗅到了冰冷沉鬱的氣息。
小姐心情本就不好,今次……真的惱了。三姑娘……這次怕是真的要完蛋。
含煙撐了油紙傘趕緊跟上,還不忘回頭悄悄叮囑清音,“等片羽起了,自己問她拿藥抹,不要去找郎中,郎中醫術忒不好了!”
別院裡的郎中,自然也是有些醫術的郎中,至少看看這些小毛小病小傷還是沒問題的,只是有片羽一對比,實在有些不夠看。
清音訥訥地點頭,心中卻有些七上八下的……片羽,連三小姐的傷都不願看,真的會幫她們這些小丫頭看這樣的小傷麼……?
何況,為人奴婢的,捱打是常事,說難聽些,就是賤命一條,外頭醫館的郎中們一聽是給丫鬟看病,都會覺得自降身價……
……
才進院門,就聽到屋子裡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音傳出來,間或夾雜著一兩聲嘶聲力竭卻語焉不詳的辱罵聲,和哭哭啼啼的討饒聲。
院中打掃的小丫頭捏著掃帚,伸長了脖子朝裡偷偷摸摸張望著,一邊和身旁另一個小夥伴低聲竊語。
時歡站在院門外,咳了咳,沒有進去。
那倆小丫頭驚地丟了掃把匆匆過來行禮,時歡點點頭,並沒有讓人起身,只對著其中一人沉聲吩咐,“去。讓你們小姐……出來。”聲音,冰寒,微微仰著的下頜,是高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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