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均瑤費了許多精力製作出來的,因為彼時她就懷疑時歡的這個病並非心疾,可能是某種毒藥,於是,她依葫蘆畫瓢地做了幾種,每一顆都自己嘗過,一直到這一瓶……
她以為終於找到了答案,她以為自己終於能夠治好時歡的病,誰知道……不過是徒勞。彼時的談均瑤,氣得就要砸了這瓶藥,是時歡搶了下來。
這樣的心意,時歡到底是不忍遺忘。
於是,這許多年來,這瓶藥一直被時歡保管著,珍之重之。青冥不知道,顧辭……也不知道。
原以為也就是個念想。
沒成想……偏偏在此處用到了
自打落水被救起之後,她身子的確是虛弱了很久。彼時青冥說是心疾,因著前塵往事忘了個乾淨,大師這樣的人物說的話,她怎麼敢質疑。
病發也是真的疼,像是胸膛裡破了道口子,神來之手生生要將自己的心拉出心臟似的。於是愈發地坐實了這心疾之說,自己對青冥便更加地信賴。哪知道心疾不是心疾,是離魂。顯然,顧辭和青冥合力顛倒的光陰,到底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就是重生之後的自己,三魂七魄……不穩,隨時可能前功盡棄。
如何穩住她本應歸了黃泉的魂魄?便是顧辭的心頭血。
被酸梅壓抑著的苦味在口腔裡漸漸瀰漫開來……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那一點點光線,半晌,喃喃低語,“心頭血啊……”顧辭,你怎麼敢……四年如一日,月月刺一刀。
你對自己怎麼下得去的手。
世人只道膠州戰役你受了重傷,四年來纏綿病榻幾度垂危,多少妙手回春的神醫治不好一個戰神顧辭。卻不知道這位戰神每個月捅自己心頭一刀……能治好才怪。
她鼻子素來靈敏,漸漸地發現那藥丸總有些奇怪的腥味,像血……青冥對此的解釋是說製作藥丸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手,沾了些血跡進去。後來的藥丸,也的確是聞不到了。這事兒便也就此過了。
竟不知……自己曾經距離真相如此地近。
她撐著手臂坐了起來,攏著單薄的衣衫朝著窗邊走去,顧辭走的時候吹熄了蠟燭,整個屋子裡只有窗外一點點的月色。雨下得很大,除了天地間嘩啦啦地下雨聲,什麼都聽不到。
她的身體還虛弱,站了沒多久腿就無力地厲害,便靠著窗戶站著。
彼時在假山後聽到謝家父子的話,她便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真相的準備。可如今聽到的,還是遠超了自己最初的設想,沉重到讓人只想蹲下來,好好地抱一抱自己。
也……抱一抱那個人,告訴他其實這一切不值得。
同時問問他……你……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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