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雖擱不到明面上來較真,但此刻這人既然私底下攤開了說,那麼時歡也不會笑眯眯地裝大度說無礙。畢竟,這事關兄長顏面。
江曉璃默了默,低聲說道,“並無。父親送去長公主府的畫像,是真的。”說完,目光悄悄又落在了謝絳的背影上。
謝絳似乎對身後發生的一切半點不知,只和時若楠安安靜靜地釣魚。研究了這麼久的釣魚方法,最後倆人還是決定安安靜靜——死等。
“哦?那看來……倒不是令堂愛開玩笑……而是我時家還不足以讓令尊認真對待罷了……”時歡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挑眉看顧辭,“師兄,江小姐……長得好看麼?”
顧辭乾脆利落、言簡意賅,“不認識,沒見過。”
雖心思不在長公主府上,但父親可以找人畫的畫像費盡了心思託人送入的長公主府,結果人那麼直白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沒見過……江曉璃頓覺面上尷尬,有些火辣辣地疼。
“江小姐。”時歡直直看她,“如今……可明白這感覺了?”
“江小姐既說是糊弄,那便是糊弄吧。但江小姐有一處說得不大好……令尊並非是糊弄畫師,而是……糊弄我時家。我時家雖不及長公主府高門顯赫,但到底也是右相府邸,祖父更是位居太傅帝師,縱然陛下跟前,也斷斷沒有糊弄一說……”
“尚書大人瞧不上我時家,我半句不中聽的話都不會有。青菜蘿蔔各有所愛,江小姐心有所繫,我兄長也斷斷不會找一個心繫他人的姑娘為妻,這些事,原本只需要點到為止,何需攤開在這般大庭廣眾之下,折了雙方顏面。”
支著下頜的姑娘,看起來有些慵懶。眸色微眯,目光落在泛著碎金光芒的湖面,嘴角的笑意,隱約譏誚,又嘲諷。
偏生她說話卻是和緩,也沒半個重字,卻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你江家費盡了心思地將事情搞得這麼難看,殊不知,我時家一樣沒瞧得上你們啊……
這般從容的模樣,比正襟危坐了呵斥你言行過分的樣子,更讓人自慚形穢。
面紗後的臉色有些難看。這件事江曉璃一開始是真的不知曉,全是父親從中私自謀劃,自己知道的時候,畫卷已經送去了時家,根本阻攔不及。
父親為人,總有些骨子裡的小家子氣,許多時候不僅幫不上什麼忙,還總託人後腿。譬如此事……往後這右相府,怕是要得罪了。
江曉璃心中百轉,面上半分未顯,“是。此事江家理虧,改日定正式遞了拜帖登門拜訪。”
說話聲並不大,被風散去一些,落在釣魚二人組耳中,窸窸窣窣的並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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