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願。
被打死的廚娘最終冤死,事情不了了之,可罪名到底是按在了棲鳳宮的頭上,按在了姑姑的頭上。
即便世人可能礙於時家勢力不敢當面說什麼,但背後竊竊私語、指指點點卻少不了,時歡不願姑姑承受這些。
事情既然發生了,總能抓到一些蛛絲馬跡令真相浮出水面。
但若是她和顧言晟出面要求徹查貴妃寢宮,怕是不僅於事無補,可能還會招致陛下厭棄,屆時,就寸步難行了……
是以,她才讓顧言晟一早騎馬上山,請了青冥大師。
……
雨勢漸大,從油紙傘下飄進來,沾上了眼睫,模糊了視線。
棲鳳宮宮門大開。
站在門外,一眼就能看到那張還未被收起來的長凳,上面隱約紅褐色的汙漬斑駁,看起來髒汙地清洗不乾淨。
凳子下,是被這細雨打溼的漢白玉地面,地面上刺目的血色還未沖刷乾淨,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去,像是一朵一朵開在暗色雨天裡,觸目驚心的花。
再裡面,上臺階,皇后就跪在門口。
水霧迷濛的天色裡,視線不甚清晰,看不清她的眉眼與表情,只看到的瘦削的身體跪的筆直筆直的,像是一尊雕塑巋然不動。
她的身後,跪著兩個老嬤嬤,那是姑姑的陪嫁女官,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邊,忠心耿耿。
嬤嬤年邁,怕是同皇后一道跪了一整夜,此刻身形微微晃動,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
時歡眸色溼漉漉的。
不知道是被雨淋溼的,還是被淚水浸溼的,亦或者兩者皆有。
她幾步上前,進屋,不顧自己周身沾到的水珠,撲通一聲跪在了皇后跟前,將看上去每一根神經都蹦的緊緊的皇后一把抱住,“姑姑……”
皇后似乎整個人一鬆,伸手摸了摸時歡的頭髮,又抬頭看站在一旁緊緊攥著拳頭的顧言晟,笑了笑,“你們這倆孩子……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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