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時歡摸摸鼻子,總覺得時若楠那表情,滲人。她走過去,將那披風遞給片羽,交代,“洗乾淨以後,送去長公主府。”
片羽抱著衣裳下去了。離開的步子有些快,逃也似的。
那灼人的眼神便落在了自己身上。時歡挪著腳步走過去,在旁邊坐了,顧左而言他,“兄長用過晚膳了麼?”
“還沒。”乾巴巴的像個卡了殼的牽線木偶,表情也木,就眼神,嗖嗖地冒著冷光。
“那……兄長想吃什麼,我讓人去弄?”
“不餓……”乾巴巴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委屈,想了想,又加了句,“氣飽了。”
時歡訕訕地摸著鼻子,看天看地,看室內燃著的安神香,是她最喜歡的香味,讓人想起深秋的濃霧瀰漫,想起無邊浩渺的海水的味道,她於那安神香裡,心虛沉默。
她不做聲,時若楠支著下顎斜睨她,“你怎麼不問我是誰氣我?”
……這大少爺是起了玩心了?時歡無奈,咧著嘴,露出八顆牙的標準笑容,皮笑肉不笑地,“誰敢氣咱們家的大少爺呀?跟本小姐說說,本小姐替你教訓他!”
時若楠時大少爺哼了哼,和時歡相似的臉上,委屈地格外做作,“就我們家那個小沒良心的。用膳的時候坐在別的男人邊上也就算了,連帶著用完了膳都是跟著別的男人走地……為兄這心呀,傷地喲!自打回來,那便是吃不下睡不著,坐立不安……一直等到這個時候,氣得怕是明日的早膳都吃不下了咯。”
時歡一巴掌拍向時若楠,“可以了哈!差不多得了……都說了我是因為含煙去拜師,才一道去的。含煙拜了青冥大師為老師,以後便是清合殿的弟子,這樣的機會對她來說很重要。”
時少爺表示他才不要聽這些正兒八經的玩意兒,他就指了指方才擱披風的那椅子,氣勢洶洶地問,“那、那件披風,今日我可是瞅見顧辭穿的,如今怎麼你穿著回來了?咱們家窮地缺你一件披風了?”
……大少爺又開始不講理了。
她這個哥哥呀,什麼都好,只有一點不好,時不時就愛蠻不講理。
對付不講理的大少爺,時歡很有心得,這心得是她許多年的經驗總結:不理他,切莫慣著他,越慣越不講理。於是她不哄了,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我餓了。”
大少爺一愣,幾乎是慢動作一般地調轉腦袋去看時歡,不可置信地看著在自己表達委屈和失落的時候只顧著她自己餓了的親生妹妹……
就這麼瞪著。
最後,大少爺還是認命地喚道,“片羽!你家小姐餓了!上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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