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端著點心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當下皺了皺眉,上前擱下碟子,皺眉看太傅,“您明知他身體不好,還由著他喝酒……再說,他那一杯倒的酒量,哪能跟您喝?”
瞧,明明再置氣呢,這會兒倒是護上了。太傅一邊感慨這姑娘外向,一邊又覺得這丫頭啊是真的栽了,栽進那個叫顧辭的蘿蔔坑裡了,幽幽嘆了口氣,招呼一旁端著自個人的獸骨酒杯悠哉哉晃過來的額顧言晟,“快喝快喝,趁著餃子還未上,趕緊多喝些,也好暖暖身。”
院中燃著炭火,暖意融融。天色未暗,距離上餃子,還有個把時辰……這老爺子,就是突然想喝酒了而已。
宮澤也在一旁坐了。
他長得實在是好,格外能降低人戒備心的那種好看。加之一口一個“老爺子”地稱呼地親近,這幾日下來早就在太傅面前混了個好感,這會兒一人一口酒喝地隨意又暢快,以至於太傅很快將那個不肖弟子給忘得乾乾淨淨,半點不再搭理他。
唯獨謝絳,還在擔心顧辭,幾次想要將顧辭身邊的酒罈子偷偷取走,可每次手還未觸及,就被顧辭一個冰涼徹骨的眼神給嚇了回去——那眼神,跟看殺父仇人似的!
哦不對,顧公子和自個兒爹關係並不好,興許對殺父仇人都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謝小公子對顧辭有種本能的犯怵,畢竟如果此刻在帝都,自己是要規規矩矩對著顧辭行叩拜之禮,稱呼一聲,“叔”的。
於是,謝小公子瞬間偃旗息鼓,對著時歡努努嘴,無聲地指了指邊上那個酒罈子,示意時歡趕緊挪開。
顧辭“一杯倒”的酒量,時歡是見過的。當下也很是不放心。走過去剛準備把邊上那罈子酒搬走,手堪堪觸及罈子,就被顧辭按住了。
顧公子偏頭看她,眼底似乎因為喝了酒,又像是院中石燈籠裡的紅燭的關係,看上去有些紅,也有些亮。
他嘻嘻一笑,笑地邊上時刻關注著這邊的謝小公子渾身一顫,本能地往後退了退——顧辭又要使壞!
果然,顧公子笑了笑,咧著嘴,像是喝醉了般,仰著腦袋看時歡,“你不想給我喝?”
時歡點點頭,愈發確定顧辭是醉了,畢竟這幾日顧辭連個表情都不給她。她低聲說道,“師兄。你不能喝酒。”
“為什麼不能?”顧辭問,帶著幾分蠻不講理的任性。
看來是真醉了。
時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倒的酒,明知道這人酒量不好。她儘量放低語速,“因為你身體不好,不能飲酒。”
“不能?”顧辭又是嘻嘻一笑,“你憑什麼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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