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卻是怎麼也甩不開去了,心頭沉沉壓著的不悅和委屈,也漸漸消散,最後只剩下了無力。
他的手輕輕一拉,自己便只想到他滿手的傷,生怕他牽扯到傷口,於是,乖乖坐下了。
但是他自己,半點沒有顧忌。
時歡嘆了口氣,低了聲,“你鬆開……”
手沒鬆開,顧辭又輕輕晃了晃那手,“那你不許去叫片羽……”
那一晃,晃地時歡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跟著晃了晃,她點頭,“不叫她。我幫你包,你鬆開……”
這一回,乖乖鬆了手。掌心處,鮮血粘結,模糊一片的血紅,比方才的傷勢更嚴重了些,有些傷口處因著他一再地折騰,已經有些不能看了,皮肉都翻卷了出來。
時歡看得眉心跳了跳,拿著布巾一點點沿著傷口邊緣擦拭血跡,小心翼翼地,生怕觸及了傷口,偏生那位是個不省心的,好好包紮的時候,偏還要討價還價,“歡歡……”
聲音很低,像大型的貓兒搖著尾巴衝你撒嬌。時歡的手微微一顫,劃過傷口,她愈發凝神,只應付著,“嗯?”
“不要和顧言晟一輛馬車了好不?”他低了頭,湊近他,眼神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那耳垂沒有耳洞,並無半點飾物,白皙,姣好,完美到令人嘆息。
可他知道,那耳垂最美的時候,是泛著豔麗的紅。
時歡還專注在傷口上,聞言也沒留意,也沒理他,他又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拉地她手跟著一顫,時歡下意識呵斥,“別動!處理不好傷口會留疤。”
留疤而已,他又不介意。不過看得出來,小丫頭喜歡漂亮的東西,所以他不能留疤。於是顧辭就真的不動了。
手不動了,嘴巴沒停,依舊堅持,“那你答應我,和我一輛馬車……”
“好。”
這一回滿腹心神都在眼前這個傷口上的姑娘,已經將她方才小心翼翼遮掩著的很是緊要的包裹忘得一乾二淨,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不願和顧辭一輛馬車的緣由了,答應地很快。
顧公子終於圓滿了。
沉了一早上的臉,雨過天晴、風光霽月。
他目光落在一旁包裹上,見時歡心思並不在此,伸手摸了摸那包袱,憑手感,似乎是一些書籍……顯然就是自己到宮澤門口時時歡看得那些。
好奇心驅使,他又伸了之間勾了勾,勾出一個隱約可見的縫隙,回頭看時歡,見她並無察覺,專心得很,於是,又將縫隙勾大了些,探頭看了看,卻見書脊上並無名字,只寫了一些序號標記,書脊最下,都寫著一個“宮”字,字跡不一。
看得出來,並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像什麼名貴古籍,倒像是……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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