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無幻點頭:“轉眼就要過年了,也該去一趟了。”
木道人的墳冢位於公子成雙陵園之中,吳升和金無幻不敢公然立起墓碑,只在陵園中的偏僻角落立了個圓冢,冢前無名,只是告知山陵使,這是一位故人前輩。
冢是衣冠冢,甚至衣冠也非原物,而是依據金無幻的回憶,由沈娘子縫出來的仿物,真正可託追思的,是隨葬於冢中的半捲雲紋。
吳升不是來找雲紋的,那些雲紋他都爛熟於心,雲紋卷冊已經對他失去了意義,埋在這裡才更安全。
守候在這裡的盧芳門客送上祭拜的酒食後退下,吳升端酒,敬道:“前輩安享!”
金無幻叩首,敬酒:“老師安享!”
吳升又敬:“前輩之仇,已報其半,請安享!”
金無幻叩首:“老師……”猛然抬頭,顫聲問:“吳兄說甚?”
吳升嘆道:“當年殺害木前輩的,若我記得沒錯,其中一人應當是死了。”
金無幻問:“萇弘?還是公冶幹?”
吳升道:“公冶幹。”
金無幻是木道人之死的親歷者,當時不知兩位稷下學宮奉行的名姓,但事後查訪,知道是公冶乾和萇弘,如今聽說公冶乾死了,激動得連問究竟。
吳升道:“此番北上,聽聞公冶乾和萇弘抓捕一位煉虛高士,其間公冶幹身死……金老弟也不要到處打聽了,免得引禍上身,但此事確鑿無疑。”
金無幻頓時大哭:“多行不義必自斃啊,天誅之,天誅之!”
當日金無幻大醉一場,被吳升抗回去,丟給沈娘子時,他依舊痛哭不止。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冬筍上人和董大從揚州折返,帶來了最為確切的訊息。
時隔三年,吳軍再次起兵西犯,兵鋒直指州來,州來曾為諸侯國,幾十年前為楚所滅,因其位居前哨,一直是吳楚必爭之地,楚王已經下令,以薳越為司馬,率軍馳援州來。揚州秉承司馬府令旨,徵召諸國聯軍入援,因此,四國下一年的茅貢不徵了,但要出兵。
冬筍上人道:“左郎府已經下發入援令,庸國、魚國各出兵車五十乘,麇國、夔國各出兵車二十五乘,總計一百五十乘,赴州來軍前聽用。茅貢雖然不徵了,但一應軍前輜耗,皆由各國自擔,這也是慣例。”
董大表功:“原本大庸需出兵車七十五乘,下臣和冬掌櫃找到崔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崔郎才幫了大忙,將大庸的兵車減至五十乘。”
吳升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幹得漂亮!揚州詔令何時抵達?”
冬筍上人道:“已在路上,照常理,還有五日可至上庸。”
吳升吩咐:“走,隨我還都,也該向國君拜年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