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是搖頭,然而李來亨身邊的一個老營兵忽然大叫:“二丫,是二丫嗎?”
“將軍,那人是俺的妹妹啊。”那老營兵對李來亨喊道。
李來亨還記得這人的名字,是山西人,當初與他一起打進了太原,立功成了老營兵。
“當真?”李來亨滿臉不信。
“做不得假,那女的是俺妹妹,其餘兩個男的,是俺家叔叔和堂弟,當初還是將軍帶俺衝進了太原城,從王縉紳家裡,把她解救出來的,當時俺家欠了租子,她被人抓取抵債了。”老營兵激動的說道。
李來亨微微點頭,他自然還沒有忘記這件事,而且越來越城頭計程車兵從人群之中找到了自家的親屬,能找到親屬的多是老營兵,直隸、山西的居多,還有幾個陝西來的將官,李來亨終於明白,這是官軍的計策,士卒本就是做困獸之鬥,如今親屬在側,是萬萬不會動手拼命了。
關門不知道被誰開啟了,上百人衝了出去,與自家親人抱頭痛哭,而關中營地休整計程車卒也是聽到訊息,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想要找到自己的親人。
李來亨搖晃著身子,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喃喃說:“大勢已去,大勢已去啊!”
身邊的人都是跑光了,城牆上到處都是武器,李來亨抓來一柄長矛,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還未曾動手,卻被人撲在了懷裡,一個女人喊著:“你這是作甚,這是作甚啊!”
李來亨原本堅定的信心卻被這個女人一瞬間哭沒了,這女人是義父李過在陝西為他操辦娶進門的,兩人在西安只過了半年的日子,卻也是李來亨前半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陳永福站在遠處,用望遠鏡看著關口發生的一切,嘟囔道:“得,李文忠這老傢伙還真有幾分本事,不動一槍一炮,把魯陽關給解決了。”
“將爺,要不要俺們帶人衝過去?”身邊一個千總問道。
陳永福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罵道:“說了多少次,以後叫將軍,什麼將爺?咱早就不是以前的軍頭了,你也不是咱家丁了!”
千總被打了一巴掌,嘟囔道:“是是是,可是人家北府軍團很多人也這般叫呢,小的還聽牧鋒將軍叫秦王將爺呢!”
“胡咧咧什麼,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有從陝北跟著秦王打遍天下的交情嗎,認清自己的身份,平日別亂琢磨,跟講武堂出來的人多學學,別自找不自在!”陳永福罵道。
“快,讓咱們的人上!”罵完之後,陳永福說道。
“得,將軍,卑職立刻帶跳蕩隊上,把敢反抗的殺個片甲不留!”那千總說。
陳永福拉住他,說:“你糊塗了?讓炊事兵上,先弄些熱湯熱菜,把這些人安頓好了,其他的再說,本官就不信了,煮熟的鴨子很能飛了。”
陳永福想了想,說:“李文忠李大人出了這麼好的主意,把功勞讓給了咱,咱也得回報點什麼,有來有往才是交情不是,對了,讓人把那些寨子繳獲的牲畜,只留下戰馬,其餘的騾子、驢、牛和駑馬,都送到洛陽去,殺了吃肉也是吃肉,讓李大人送給農夫耕地去吧。”
一日之後,魯陽關開通的訊息就傳到了南陽,李巖聽聞了這個訊息,看著紅娘子,發現她已經淚如雨下,李巖知道她在哭什麼,李來亨降了,天下再無與他們夫婦堅持替天行道的人了,雖說如今中原已經不需要人替天行道,但曾經恢宏的目標和崇高的理想在這一夜間崩塌,又豈是一時能接受的呢,更不要提兩人為此付出了數年的心血和家人的性命。
李巖輕輕的拍了拍紅娘子的手,說道:“夫人,或許我們也應該做出選擇了。”
紅娘子擦了擦淚水,問:“我們當如何?”
李巖道:“中原嘈雜,南方紛亂,我們還是找一個人少的地方吧,人少就少爭鬥,少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