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默不作聲踢著腳下的小石子,和柳天一前一後走著,路上十分安靜。
這裡……怎麼……好奇怪。
“人人都以為神就該被委託願望,可是我只是掌管死靈的死神啊……”一聲無力的聲音輕悄悄的傳到了麻衣的耳朵裡。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麻衣發現他們走的路越來越陰森,除了沙沙聲,自己還時不時聽見有奇怪的聲音。四周的樹也越來越乾枯扭曲,抬頭看到的全是紅通的一片片葉子,陰影在一片片葉子上勾勒出了人臉。藉著月光,柳天見到,沙沙作響的並不是風吹動了葉子,而是從一張張扭曲的人臉口中吐露出來的。嚇得他只能低頭前行,偶爾抬頭看一下前面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盡然把麻衣丟在了身後。
“麻衣!!!!”他焦急得忘了剛才的害怕。害怕是以身俱來的,吸引也是以身俱來的。
他看到了不遠處有個身影,趕忙跑過去。但那不是麻衣。
柳天這才發現事態的嚴重,眼前除了那個人,還有一株比前面看到的樹更怪異扭曲的樹。樹枝上除了吊著一片片血紅的樹葉,還有無數根垂下來並扎進土裡的“須“。那個人已經不是站著的了,她頭頂有一根粗壯猙獰的樹枝貫穿過去直到從肚子“破土而出”,深深扎進地裡。
空氣中血腥味十分濃厚,四周的樹像是發狂了一樣顫抖。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此起彼伏,那個女人的四肢被那些發狂的樹扯得像風箏一樣張開在半空中抖動。仔細一看,四肢已經脫臼了,肩膀上的肉勉強連線著。頭頂那樹枝很粗魯地蠕動著,她的眼眶不斷有血伴隨著腦汁滲出,嘴巴沒有力氣的微張著。但是她的臉除了恐怖,盡透著股安詳。柳天忍不住乾嘔起來。這時一旁的樹也像是感受到了有生人闖進,突然就停止了顫抖。
柳天被嚇得屏住呼吸。
“嗖嗖嗖”從地裡竄出的樹根瘋狂扭動前進,他害怕地閉緊了眼睛。
半晌,什麼也沒發生。他不敢喘氣,偷偷睜眼。轉眼間,樹枝就牽住了四肢。
怎麼會是麻衣?!!
那株樹現在看起來很優雅但又很做作的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樹枝在麻衣的身上上下輕撫著,似乎在猶豫什麼。被發現的人是麻衣。而柳天現在是安全的,甚至沒能引起注意。
在觸碰到宿的胸口時,那根原先還在矯揉造作的樹枝突然縮了回去。樹的本體開始發生變化,樹枝上的樹葉們開始更大聲地哀嚎,並曲捲起來。過了會,曲捲起來的樹的頂端變作了一個美豔的婦人。如果不是因為腰部以下那些代替了腿的粗狂的樹根,柳天差點以為自己現在看到的是人類而不是剛剛那棵樹。她下半身伸出來的樹枝挑起了麻衣的下巴,大拇指則輕輕來回撫著麻衣的嘴唇。塗了花汁的指甲在月光下十分誘人,讓人忘卻了她的下半身的樣子。四周開始瀰漫香氣,瀰漫著醉人的香氣,另一隻手則緩慢地再次摸向了麻衣胸口,僅那麼一下,麻衣便羞紅了臉。
婦人停下了接下來可能更奇怪的動作,只是把手搭在麻衣的脖頸處,陰陽怪氣地開口:“真是有趣,我沒有吃掉過你的記憶,你的記憶卻然是空白的。”她抬起手撩開了麻衣遮擋住眼睛的頭髮,細細打量著。婦人的嘴巴開始快速裂開,露出裡面像針一樣的獠牙,她的手開始嵌進麻衣後頸的面板。
麻衣被控制了那樣,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神情也感受不到疼痛那樣。婦人只覺得自己的手正在匯入岩漿灼傷自己,她抽出已經快抵達麻衣的心臟的分肢。她睜大了眼睛,很快,她就地變回樹的本體樣子。而樹上血紅的葉子開始急速褪色,從葉子上被釋放的怨靈以為自己得到了自由開始四處亂竄。竄得大地突然一陣搖晃。只是沒想到,一聲笛響後它被規定了路線似的扭成一股全部匯成一股暗流往村裡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