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你找幾篇有關《黃飛鴻》的影評,念給我聽聽…”
“按字算錢嗎?”
許輝沒好氣的放下手上的報紙,陳小宇趕忙討好的接了過來,找了一篇影評,讀道:
“一部《黃飛鴻》,直接讓年輕的許輝成了大師級別的導演!整部《黃飛鴻》其精髓就是它的英文名——“once upon&ne in china”——中國往事。
如果許輝只是單純從清末那個時間段講述一介武夫的故事,那這部電影最多隻能算不錯,遠遠達不到大師手筆的程度!
事實上,《黃飛鴻》這部電影全方位展示了一個支離破碎和永珍更新的時代裡,各階層中國人的生活剪影與精神根性。
作為主角的黃飛鴻,雖然是武夫,但卻是一代宗師做派,舉手投足沉著儒雅,處變不驚,兼之醫術精通,允文允武,正是中國傳統士大夫階層的代表。
鉅變到來,他們是最先受到衝擊的那群人。但他們卻也是最先覺醒的一群。從林則徐到魏源,再到同治中興一幫重臣,圖變之思開始在上層蔓延,直至洋務運動、戊戌變法乃至辛亥革命,雖然他們本身作為一個過時的舊階級被掃入了歷史的故紙堆,但開風氣之先、思救國之始的功勞,卻是無法磨滅的。
正如那個時代計程車大夫階層一樣,電影中的黃飛鴻也經過了思想轉化的過程。一開始的他是保守的,甚至不無頑固。但隨著敘事的開展,他一方面為留學歸來的十三姨所感化,一方面被中國積貧積弱的不爭現狀所震驚,開始心向變革。
當然,作為傳統中國人的黃飛鴻,在大時代中也有著他個人的侷限性。對待殘破的國家和羸弱的國民,他像魯迅先生所說的那樣,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但卻無法尋找到救國救民的法子。醫術救不醒國人,拳腳更打不醒國人,他只能眾人皆醉我獨醒,退到家鄉獨善其身。
而十三姨和牙擦蘇等人,代表的是另一種中國人。他們全盤接受西化,卻與這個古老國家顯得格格不入,反而自己也成為了某些激進愛國分子的革命物件。
他們的那一套不能拯救這個病入膏肓的垂老帝國,只能去證明,所謂華夏禮儀之邦、皇天后土之地,距離世界,已經有了多麼令人恐懼和絕望的距離。
剩下諸形諸色的各色人等,無不帶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和階級、階層代表性,如嚴振東!
嚴振東是個很悲情的人物,他身上帶有舊秩序的隱喻——拳腳過人、武勇無敵。
但在這個變幻的時代,他的那一套已經過時,所以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貧困潦倒英雄末路,要麼犬附惡徒助紂為虐。他的死是自作自受,卻也是一場命數的悲劇。拳腳永遠無法低過槍炮,而他,不過是一個錯誤的時代中的悲情英雄。
只是電影中提出的問題,許輝卻沒有給我們解答,他所塑造的黃飛鴻,佛山無影腳下從無三合之敵,正義者恆勝,不義者必斃,他用這樣充滿浪漫主義和英雄主義的簡單手法,解決了電影中的矛盾與戲劇衝突,卻也留下了一個問題,讓人思考,讓人深省…”
陳小宇的閱讀一點也不深情並茂,明明是正面誇獎許輝,卻聽的當事人一點感覺也沒有。
“…行了,別讀了!”
“那給我錢!”
許輝掏出錢包,然後有點尷尬了:“我身上沒有現金,待會給你轉賬!”
“…你想賴賬?”
“我是那種人嘛,對了,換件衣服…”
“幹嘛?”
“馬上我們要去滬上然後去杭洲,順便給你放幾天假,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