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錯。”錦瑟也高興道:“灑掃院子的小梨老家就在沐川城。奴婢道怎麼聽‘沐川城’三字這般熟悉,可不就是小梨曾提及過。”
她道:“小姐,可需現在就將人帶過來?”
“別急。”容卿把花卉重新插進瓷瓶中,收回目光看向皎月和錦瑟,問她們:“依你二人之見,你們覺得小梨此人如何?”
容卿鮮少將目光放在旁人身上,小梨雖然是她桃園的灑掃婢女,可真正說起來,容卿對她的印象很淺,甚至可以說沒有。
皎月道:“是個老實敦厚的,一直在咱們桃園伺候著,平日裡也與大家說得上話,就是模樣平常了些。”
“她來咱們院子有兩年了,不是偷奸耍滑的人。”錦瑟對小梨的印象還不錯,於是多說了兩句:“她雖然是個粗使丫頭,不過針線活做得還行,昨兒個桂嬤嬤還同奴婢提了一句,準備把小梨調去繡房。”
“你們對她的評價倒是挺高。”容卿調侃她們,她抬頭看了看天色,確定還有時辰逗留片刻,想著宜早不宜遲的道理,吩咐皎月:“去將她喚來。”
皎月福了福身:“是。”
院中烈日灼灼,隔著一條廊道一扇窗也能感受到炎熱氣息撲面而來,放置在角落裡的冰盆融化愈發迅。
只是在窗戶口多站了一會兒,容卿就感覺自個兒被熱氣燻得四肢發酸,心道這破敗身子還需好好將養才行吶。
見小姐面露疲憊,錦瑟憂心忡忡將人扶到桌邊坐下,先倒上一杯防暑的涼茶放在小姐面前,又手腳麻利的將窗戶關上,不讓熱氣再竄進來。
容卿一邊喝茶一邊在心中思量,託過目不忘的福,時至今日她還清楚的記得謝卻研製出的治療瘟疫的方子,哪怕今後錦城爆發瘟疫,沒有謝卻也能早早得到控制。但伏旱卻是天災,除了等劫難過去,別無他法。
沐川城和金陵相隔甚遠,天災伴人禍,人心難測,愈是落魄的苦難之地,就愈是有惡毒之人存噁心,利用他人的苦難發苦難財。
容卿垂眸盯著茶水,目光悠遠……
記得前世朝廷派去賑災的物資和水在半路就被強盜土匪搶了個一乾二淨,這其中到底有沒有燕墨珩的手筆,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雖然前世燕墨珩並未將這齷齪事告知她,但燕墨珩的秉性她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利可圖,他又慣會審時度勢,又怎會主動請纓,自願遠赴千里外的沐川城賑災呢?!
說來就是個笑話,‘賑災’二字聽上去好聽,事實不過是燕墨珩在難民面前露個臉罷了。
百姓遭受天災人禍正是他們心靈和身體上最脆弱的時刻,燕墨珩貴為一國王爺,難民見到尊貴的王爺親自前來救災賑難,理所當然會認為朝廷沒有拋棄他們,會認為燕國仍將他們放在心上。哪怕燕墨珩組織的施粥鋪清湯寡水,哪怕碗裡的粥清得能倒影出人的臉龐,難民們仍然對燕墨珩感恩戴德。
加之燕墨珩有個好命數,去往沐川城沒幾日便迎來了一場大雨,這場大雨落到了難民們心尖尖上,一番人為的刻意引導下,燕墨珩這‘賑災’一行,收穫了沐川城以北所有受災百姓的擁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