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的打量著他,他低著頭,兀自纏著篗子。
“聽皇姑祖母說,西涼有一種風俗,”他說道:“將心願寫在紙鳶上,將紙鳶放的高高的,再將紙鳶的線剪斷,紙鳶飛得越遠,心願便越容易實現。”
他說著將紙鳶遞到她面前,“要不要試試?”
放紙鳶不是放晦氣麼?什麼時候變成許願了?她猶自不信,卻見他一副十分篤定的樣子,也不好駁了他的顏面,遂笑道:“殿下帶筆了麼?”
話音落就見他從袖中取出一塊石墨,她神情微滯,從他手中接過石墨,卻遲疑著沒有往那紙鳶上寫。
“我不看。”他見狀背過身,卻仍用一隻手幫她扶著紙鳶。
她望著他的背影,思索了一番才在紙鳶背部空白處寫了幾個小字,“好了。”她看著他道,順手將寫著字的那塊遮擋住。
他似乎並沒有留意她的小動作,一隻手拿著篗子,另一隻手將蝴蝶紙鳶高高舉起,也不知是風吹得剛剛好還是因為他的緣故,紙鳶很輕易便飛了起來,他輕輕抖動著手中的線繩,那紙鳶便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她抬頭仰望著那隻大大的蝴蝶,在陽光下愈發顯得鮮豔漂亮。
“給。”他忽然將篗子遞給她,她慌忙搖著雙手道:“民女不會放紙鳶。”
他將篗子塞入她手中,同時握住她的手,“我教你。”說罷走到她身後,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另一隻空閒的手。
這個姿勢!她的後背感受到他若有似無的接觸,不禁整個人都僵在那裡,他卻若無其事的握著她的手,引領著她放線抖線。
“別捏得太緊,否則會勒傷手指,要這樣……,慢慢放……”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朵上和臉頰上,頓時使她心跳加劇,身心盡皆惶惶。
她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並未發現此刻他也身體僵硬,連聲音都帶著微微的顫意。
在二人手中,那隻蝴蝶漸漸從一隻紙鳶變成一隻真正的蝴蝶,在天空中翩翩起舞。
“現在可以了。”他握著她的手,兩指在篗子這一端輕輕一彈,只聽“噔”的一聲,線繩斷裂,那隻蝴蝶漸漸飛遠,變成一個模糊的黑點,最後化為虛無。
他卻並沒有鬆手,仍將她環在身前,低頭靜靜地看著她。
此刻他能清晰的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也不知是她髮間的香味還是什麼,他說不出這香味像什麼,只覺得非常好聞。
她的髮絲軟軟的,被風吹起,輕輕的搔在他臉上,使他的臉很癢,可他又覺得很舒服。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一個側臉,單一個線條就極漂亮,更莫提那長長的睫、挺翹的小鼻子和紅潤的唇……
他忽然想起醉酒那夜的感受,當時雖醉了,可感受卻像刻在心裡似的有了溝壑分明的烙印。
似是被這和熙的微風撩人的景緻迷了雙眼,他的神志又有些糊塗,他好像又喝醉了。
他漸漸低頭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