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監盛銘這幾天很焦慮,非常焦慮。
小主子殿下也不知道是被燕王逼的還是因為燕王成親受了刺激,從宮宴那天起就開始酗酒,沒日沒夜的喝,喝醉了睡,睡醒了再喝,怎麼勸都不聽。
喝醉了就拉著他的手問他,“阿翁,怎樣才能喝不醉?”、“阿翁,吃酸的是越吃越能吃,喝酒是不是也如此?”……
他問過銘駿和墨影這兩人小子,小主子殿下到底遇到什麼事了,可這兩個小子活像鋸了嘴的葫蘆似的怎麼都不肯開口,他恨不得像他們小時候那樣拿板子抽他們的屁股蛋子。可現在他老了,他一發火那兩個小子眨眼就沒了影,他想追都追不上他們。
小主子這麼喝下去不得喝傻了?他只得去求老太監福子,讓他在太后娘娘跟前為小主子說說話,求太后娘娘勸勸小主子。
“我倒是能幫你請太后勸勸殿下,”聽罷了老太監盛銘的請求老太監福子沉吟道:“可你總得告訴我你們家殿下這麼樣是因為什麼呀!咱們這些人辦事兒哪能沒根沒落的,要不娘娘問起來我怎麼回娘娘?娘娘要勸說殿下這心裡也得有點成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的確是這個理,老太監盛銘眨眨眼點頭,“可我這不是不知道我們小主子他是因為什麼嗎?”他哀聲嘆氣的道:“自打燕王殿下成親他就開始這樣,問也不說,他身邊的兩個小崽子也不肯說……”
老太監福子想了想,猶豫著說道:“不會是為情所困吧?你們殿下是不是還沒經人事?要我說就該儘快給他安排兩個教引宮女……”
這男孩子長大了成人了就得讓他多經歷些,在這宮裡頭幾十年,他可從來沒見過像五皇子殿下這樣這麼大還不要教引宮女的皇子,這不明擺著是憋出心病了嗎?
可後面的話老太監盛銘根本沒聽見去,他只聽見老太監福子前面那句“為情所困”了,聽到這四個字,老太監盛銘就想起永安侯府的那位表姑娘。
去年賢妃娘娘過生辰的時候,他就發覺他家小主子看那小姑娘的眼神不對。他從來沒見過小主子那麼看一個小姑娘,不對,他家小主子從來沒那麼看一個人。
伺候了小主子十七年,沒人會比他更瞭解小主子,小主子性格清冷七情從來不上臉,可他卻能從小主子微妙的眼神變化中看出小主子的情緒變化。
那次那小姑娘被六殿下捉弄吃酸李子,小主子看那小姑娘的眼神,溫柔中帶著眷眷,專注而入神,痴痴暱暱的……
難道小主子是為了那個小姑娘?小主子開竅了?他是老糊塗了還是怎麼的竟然沒想到是因為這個!老太監忽然往自己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老太監福子被嚇了一嚇,“你這是做什麼?”
“多謝老哥哥了!”老太監盛銘對老太監福子拱手,“我這就回去問問那兩個小兔崽子去。”說著也不等老太監福子回應,轉身一溜煙的走了。
老太監福子“哎哎”兩聲,愕然的望著老太監盛銘的背影,最終只能無奈的閉上了嘴。
麗嬪去後,賢妃要照料三位皇子,永壽宮的地方就顯得有些狹窄,因而懷仁帝便命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盡皆搬到永壽宮旁邊的未央宮,即方便賢妃照顧,又不會讓母子幾人受了委屈。
未央宮也是麗嬪生前所住的宮殿。賢妃擔心五皇子年幼失恃心裡委屈,便仍叫五皇子住在正殿,她自己的兩個兒子則安排到了偏殿去住。
老太監盛銘回到未央宮進了正殿發現他家小主子殿下還在喝,墨影和銘駿沉默的守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