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暖和了,懷仁帝的咳疾卻沒有好轉,聽著懷仁帝那一聲接一聲的咳嗽,老太監成安的腰背躬的更深,脖子也縮了縮。
侍候了皇上之麼多年,他比誰都瞭解皇上。現在皇上雖然拿著奏摺,可皇上的眼神一直沒動,皇上的心思根本沒在奏摺上,那抵在嘴唇上那緊緊握成拳頭的手,和強行壓抑的咳嗽聲無不昭示皇上現在很憤怒。
方才五皇子殿下在的時候皇上並未表態,可那些證據卻著實激怒了皇上。
“朕餓了,”懷仁帝忽然開口,清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想吃皇后親手做的面。”
成安連忙上前恭聲道:“奴婢這就讓人給皇后娘娘傳話。”
這個時候他不能走,否則皇上發起脾氣來那些小兔崽子沒一個能安撫得了。
懷仁帝並未回答,繼續垂眸於奏摺之中。可成安清清楚楚,他仍舊沒看進去一個字。
皇后的動作很快,沒用一柱香就做好了面親自提著食盒來到乾清宮。
“皇后的手藝越來越好了。”懷仁帝吃了兩口面就放下了筷箸,邊用皇后親手呈上來的帕子擦著嘴邊說道。
旁邊成安稍稍放了些心,皇上這要是頂著一肚子氣真個的將那一碗麵都吃了,這身體哪兒能受得住?
皇后從懷仁帝手中接過帕子,笑容溫婉,“臣妾的手藝倒不見得好,只是皇上念舊罷了。”說著將帕子收進袖中,到懷仁帝身後給他輕輕揉捏著肩膀,“臣妾記得剛嫁給皇上那會兒,臣妾會做的只有這一種面,每每做了送到皇上跟前討好皇上,皇上都肯賞臣妾臉面。”
眼前的兩口子說話打機鋒是常見的,成安的頭低的更低。
“朕是念舊,”懷仁帝緩緩閉上眼,似乎很享受皇后的按摩,“朕一直記得你剛嫁給朕時是那麼溫柔那麼馴良。”
聽到這話皇后的手微微一頓,後低聲道:“臣妾覺得,臣妾並沒有變……”
懷仁帝忽然睜開眼打斷她的話,“你是沒變,變的是朕。這些年朕日夜為國事勞心勞神,家國天下江山社稷差了哪一點朕都對不起皇祖父對不起大周的黎民百姓!”他越說語氣越厲,神情越惱怒,“就像頭兩天,昭陽郡主竟光天化日之下在京城的大街上遇刺差點喪命,可是朕……”
他說著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臉色通紅青筋直冒咳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皇后嚇得變顏變色幫他拍撫,成安眼疾手快的過來給他按揉穴位,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
“皇上……”皇后流下兩行清淚,卻說不出什麼。
懷仁帝頹然的靠在龍椅上氣若游絲的道:“朕今日聽說,那些刺殺昭陽郡主的兇徒,竟與苗疆有關。”說罷眼神犀利的盯視著皇后。
皇后的神情從驚愕到怔忡再到惶恐,一瞬間變了幾變,她飛快的起身跪到地上看著懷仁帝道:“臣妾斗膽問一句,皇上可查有實證?”
“朕剛從苗疆尋回一位苗醫,經他查證,那些兇徒牙齒裡藏的毒正是出自苗疆。”懷仁帝眼神冰冷的看著皇后,一字一頓的說道:“苗疆的名醫,對苗疆的毒自然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