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的衣裳有了,林氏拿了錢買了些吃食,剩餘的銀子準備送林曉峰上學去。晚些時候林二叔家來人接林盈袖過去,說是明兒來人相看。
一家子不免又大哭一場,林盈袖只帶了恩公送的玉佩,其餘一概不帶。上了馬車跟著去,馬車上有一套衣裳,讓她換上,免得進門讓下人看了不成個樣子。
大廳燈火通明,上頭坐著林二叔夫婦,下首坐著堂妹林蘊玉,林蘊玉穿著一身淡青色扣身衫子,梳一個纏髻兒,描眉畫眼,傅粉施朱,眉彎新月。明明比林盈袖還小兩歲,個頭比林盈袖還高半個兒,生得和二嬸有七八分相似,出落得跟仙女兒似得。
她見了林盈袖沒說話,反倒上下打量著,嘴上喊的親熱,“姐姐來了。”眼卻連看也不看林盈袖。
林盈袖倒不在意這些,先給二叔二嬸納福,“二叔二嬸知道我這人的性子,向來是有什麼便說什麼,我不知道那官宦人家給了二叔多少銀子,不過只一點,夠我阿孃兄弟過日子,那房子嬸子說是借,少不得要搬出去另外買房子住,其餘我便不多說了。若不成,我在那家出了什麼事情可都算在二叔頭上。”
她說一句,二叔掐著手指頭算一筆,典兩三間房子不過是十來兩銀子,他們娘倆置辦些衣服傢伙什也就二三兩銀子,加上開銷,唸書等等,滿打滿算六十七兩銀子夠了。
林二叔和二嬸對望了一眼,二嬸冷颼颼地哼了一聲,“你可聽仔細了,咱們這行當裡,買個大丫鬟也就一二十兩銀子,就是賣到窯子裡多不過一百。你在我這裡漫天要價,真當我是冤大頭了不成?”
林二叔怕事情黃了,連忙給林蘊玉使眼色,林蘊玉會意,起身走到二嬸身邊,堆下笑來:“阿孃,伯伯去了,伯孃一家日子也的確難過,咱們雖說窮也幫不上什麼大忙,多給他們幾個錢,寧可委屈了咱們,也不能虧待了他們孤兒寡母不是?”
林二叔應聲附和,那家給的銀子就算再添上些他們也絕對不虧,給林盈袖做兩身衣裳頭面,也不過五十兩銀子,算下來也賺了好幾百兩銀子,夠了,也不能太過,這丫頭萬一在那府裡鬧出事情,他有幾個腦袋敢得罪這樣的官宦人家?
“罷了,罷了,你們父女都做好人的,難道我做壞人?”二嬸一臉嫌棄地瞥了林盈袖一眼,吩咐僕婦,“帶她出去洗刷乾淨,今兒先拿你姐兒的衣服給她穿上。沒的叫人看見,以為咱們弄了花子到府上來,晦氣!”
僕婦們帶林盈袖到客房裡,林盈袖這才算見識了富貴人家的體面,屋子糊的如雪洞一般,床榻上掛著輕紗帳幔,窗戶上糊著雪白窗紙,屋內陳設雖說不算精緻,比起那個一家子擠在一起的房子,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歇息一夜,到第二天換了林蘊玉的衣裳,婆子領她上房去,說是相看的人過來,讓她別亂說話。
到正廳門口,透過珠簾就見二嬸子陪著一個體面打扮的中年婦人說話,二嬸說話陪著十二分的小心,想必是那官宦人家的管事大娘了。
“怎麼還不請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