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沒過幾天,錢家老爺被御筆點了去職免罪,被放了出來,陳家這才定了心。只是心思縝密的艾草總覺得:自家的姑娘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似乎有些遺憾的樣子。
中元節剛過,滿洛京都是紙錢的煙火味。有些驚魂未定的陳家,為了求先人保佑,這幾日也不知道燒了多少紙錢給祖先,只求獲得祖先保佑。甚至連有頭面的下人都被賞賜了香燭紙錢在園子周邊燒了,各自求取平安。
陳御對這些味道有些過敏,偏偏她一個二房庶女,連一些有體面的下人都敢不給她臉面。可偏生她住的偏了些,院外不遠處就是一處暗渠,下人們都還愛往這邊來燒紙點燭,弄得她住的偏院滿是煙火味。孟嬤嬤出去說了幾通,但是下人們只是笑笑,卻依舊我行我素。有不客氣的,還陰陽怪氣的頂了孟嬤嬤幾句。
蘭豆一臉不忿的用手替孟嬤嬤順著背心,孟嬤嬤剛才與三房的齊老婆子拌了幾句嘴。那老婆子居然把紙灰都揚到她們院裡來了,蘭豆跑出去抓人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那婆子鑽進林子跑了。
“定要告訴夫人,讓她們三房給個說法!”蘭豆的話剛說出口,就被孟嬤嬤在她腿上拍了一巴掌。僕人間的事情,又沒抓住個正著,不過是底下扯皮,哪裡輪得到主子們互相掰扯。
“只要姑娘發句話,我就去找夫人去。總不能讓她欺負了去!”蘭豆看向了自家姑娘。她總覺得最近姑娘雖然還是如往常一般話不多,但是那對眸子卻淡漠的嚇人,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的小心思。
“那婆子是三房十一爺乳母的妹子,最是沒出息的一個,跟她掰扯,平白低了我們姑娘的身份,”艾草正在給半躺在竹椅上的陳御打扇子,七月天委實太熱了些,她們這個偏院又偏潮了些,讓姑娘身上總是帶著一點微汗。
陳御也有些不耐煩這些味道,確實太埋汰了。見自家姑娘也露出了一絲不快,艾草便斟酌著說:“莫不如,咱們叫一回大夫?要讓夫人知道咱們姑娘被燻著了。”
“你這主意糟透了,”陳御微微翻了半個身,好笑的看了艾草一眼,看得這丫頭紅著臉低下了頭去,“到時候闔府上下都知道是因我的緣故,讓他們在中元節找不到地方去燒紙錢,咱們啊,在這地方還能住得安好?”
“是極、是極!”孟嬤嬤拍了拍艾草的手說,“到底是咱們姑娘念過書,心思縝密些。”
“解決這件事,倒也好辦,蘭豆你附耳過來,”陳御衝著蘭豆一招手,將蘭豆叫到身邊,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幾句,然後微微一擺手說,“你且去偷偷傳話,我說的那幾句話,寧可少半句,也不要多加一個字。到時候,若真是查到我這裡,我就把你這個笨丫頭交出去了事。”
蘭豆嘿嘿一笑:“姑娘就瞧好吧!”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孟嬤嬤有些擔心的對陳御說:“姑娘要是私下傳什麼話,還是艾草細心些,蘭豆太憨直了。”
“所以才要蘭豆去的,”陳御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艾草為人精細,她說的話,別人聽了都要在肚子裡轉一轉,放到嘴裡嚼幾遍,反不如蘭豆說的話效果好一些。而且能與蘭豆交好的,估計也是腦子一根筋的主,嘴巴絕對是管不住的。”
孟嬤嬤和艾草吃驚的互相看了一眼,她們姑娘如今真真的是成了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