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院子裡的木棉,也已經老得開不出花了,整株樹就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人,枝幹歪斜,幾乎趴在了地上。
李弋看著院子裡擺放整齊的十數口老舊棺材,只覺得自己從殘破的亂葬崗,來到了另一個稍好一些的墳地。
“別、別看了,我們之前也勸過師傅把這些晦氣東西丟掉,但他就是不願意,還、還說什麼要留著翻本。”
文才吃吃地笑,這是九叔難得做出的幾件糊塗事之一,夠他和秋生笑話好久。
李弋好奇道:“翻本?翻什麼本?”
文才這才反應過來,李弋不知道前因後果,趁著秋生和九叔在屋裡準備法事,偷偷告訴他:“就、就那幾年嘛,鎮上不是爆發瘟疫,死了挺多人的。”
李弋想了想,點點頭。
記憶中,原身的父母就是在那一場天災中去世的。
文才像是少有傾訴的物件,熱情道:“那時鎮上的棺材鋪生意紅火,師、師傅看了眼饞,就變賣了所有值錢的家當,也置辦了十幾口,打算發一筆橫財。”
李弋好奇道:“後來呢?”
文才笑道:“後、後來,師傅拉著我們把棺材打出來的時候,鎮上的那些大戶人家基本上都已經置辦完喪禮了。”
“剩下的一些也是買不起棺材,只能埋在亂葬崗的窮人家,師傅的棺材根本沒地方賣了,就只能堆在院子裡,低價又不捨得賣,導致一直放到了現在。”
文才那是一面說、一面笑,旁聽的李弋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屬於是被套住了。
看來九叔的投資頭腦不咋地,在牛市結尾崩盤的時候進場,然後又不願斷尾回本,導致手裡的東西高價賣不掉,低價不捨得出手,只能一直放在手裡,放得都快爛掉了。
“文才!亂嚼什麼舌頭呢你?”
這時,裡屋的大門轟然開啟,九叔的一字眉皺起,怒氣衝衝地看著文才。
“沒、沒,沒什麼!”
文才連忙捂住嘴巴,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剛才什麼都沒說。
“哼!”
九叔也顧不得和他計較,翻了個白眼,背身拂袖道:“那小子,你要是不想被體內的陽氣撐爆,就趕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