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哪年籤的合同?”彭於宴問道。
“91年籤的,那年我剛好18歲,你爺爺當時帶著我去到鄉里的404公社與村集體交談了整整一週,開了數次會議,才把這個地方給談下來的。”彭山河拄著柺杖坐到彭於宴的身邊,繼續道。
“距今已經三十年了。當時,花了一萬元整,幾乎是咱家全部的積蓄!”
“要知道,那個年代的一萬塊錢,是多麼金貴!可你爺爺卻毅然決然地承包了這片荒地、荒山、荒水庫,為的就是能在大山裡安個家,與世無爭!”
“爸,為何說要在大山裡安個家呀?我們家,以前不在彭家村村裡嗎?”關於這個,彭於宴還是第一次聽聞,頓時狐疑道。
“我們不是彭家村人!是外來落戶在彭家村的。”彭山河搖了搖頭道,:“雖說是外鄉人,不過,我們卻並未改姓,祖上也是姓彭。”
“我年輕時,只聽你爺爺說起,當年是因為戰亂,他與家裡人走散,然後,獨自流蕩全國各地,一人生活了大半輩子,無子!最終,在杭市領養了我……”
“隨著改革開放,全國經濟得到大力發展,你爺爺也在杭市賺了一些錢後,便打算尋個地,過上與世無爭的生活。”
“於是,他就帶著我來到了這彭家村隱居了!”
“原來是這樣呀!爸,怎麼我小時候從未聽你提起過?”彭於宴有點責怪的意味。
他都這麼大了,才知道家中祖上的一些事情!
屬實有點說不過去!
“唉……咱家經歷過太多波折了,回憶只會使人陷入悲痛的情緒之中!你爸我之所以沒跟你提起,是因為二十年前那一場……”
轟隆轟隆轟隆……
霹靂吧啦、霹靂吧啦……
“爸,這什麼聲音?……”
外頭突地傳來了一陣天崩地裂般的聲音。
瞬間打斷了彭山河的話語。
只見他猛然起身,甚至柺杖都顧不得撐上,直接兩三節拐地大踏步,朝著視窗而去,嘴裡帶著哭腔:“當年……和當年一模一樣的聲音……爸,燕兒……是你們嗎?是你們嗎?”
彭國富,於燕。
2001年,死於距彭家水庫,三公里外的山體滑坡之下。
當天震耳欲聾的山體炸裂聲,與此時此刻聽到的,簡直如出一轍。